鳳時錦放棄了掙紮,任由他抱著走了出去。一雙手卻不知該往何處放,隻好半攀著蘇顧言的脖子。
月色下,那座廢園子呈現出巨大的黑影,像一隻矗立在那裏的怪獸,還殘留著煙霧。通往那座廢園的小道和兩邊的草坪,到處是雜亂的腳印以及水跡,隻是已無半個人影。
走出國子學的大門時,外麵冷冷清清。大門上的銅鎖歪歪斜斜地掛在那裏,已經壞死了。月光皎潔而清透,將頭頂的屋簷在青石地麵上映出一道彎彎淺淺的影兒。
鳳時錦緊著的心隨著蘇顧言沉穩紮實的腳步以及聽著他輕輕淺淺的腳步聲而慢慢沉落了下去。晚風吹來,她經曆了這場事故,徹底放下防備時已疲憊至極,不多時便合著那腳步聲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頭不知不覺地往蘇顧言的胸膛靠攏,最終臉頰斜貼著他胸口的地方,似有意無意地聽著他的心跳。
蘇顧言低頭看了她一眼,她那長發披散之下,睡著的容顏,憔悴到令人心疼。他內心深處突然有些慶幸,幸好他來了。
然而,還沒到國師府,才將將走完這個街角,蘇顧言一轉身,臉色一震,冷不防停下了腳步。前麵擋著一架轎子,轎子四個簷角掛著四盞小巧玲瓏的琉璃燈,而鳳時寧此時此刻正站在那轎子前麵,錦衣華服、金釵步搖在微微火光之下隱隱泛著金色光亮,雙手交疊放在腰腹間,顯得端莊而矜持。
鳳時寧看見蘇顧言,唇邊綻開一抹柔柔的笑,而眼神在接觸到他懷裏的鳳時錦時,那目光寸寸涼了下來,笑得也極為僵硬,道:“管家說你先離開了國子學,家裏不見你回來,我便心想著你可能是去了國師府,沒想到卻在半路上偶遇了你。”
蘇顧言看得出來,她分明是在這條路上站了許久。
鳳時寧走近兩步,擔憂道:“時錦她怎麼樣了?為何……”她想問為何蘇顧言的衣服會在鳳時錦的身上,而鳳時錦除了那件衣服裏麵又什麼都沒有,蘇顧言則也顯得狼狽,就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裏衣。
兩人衣衫不整又如此親昵地出現,才更像是有貓膩的一對男女。饒是鳳時寧再心胸開闊,又怎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蘇顧言簡言道:“鳳時錦在國子學裏出了點意外,我現在便要將她送回國師府。”
鳳時寧道:“人沒事就好,簡小姐說時錦被困在了裏麵,真是嚇壞我了。”她忙將自己的衣裳脫了一件下來,“我看她還是穿我的衣裳比較合適吧,顧言你的衣裳就取下來吧。”
“不用了。”蘇顧言想阻止,隻是已經晚了。
鳳時錦一碰之下,手指僵了僵,抬頭看向蘇顧言,失聲道:“她裏麵沒穿衣服?你便這樣將她抱回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