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紀手臂未鬆,道:“無妨,為師背著你走也是一樣。”
“我已經不覺得累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在走過一段黯淡的台階以後,鳳時錦知道他背著自己走了這麼遠的路一定很累,隻不過是他願不說罷了。
後來鳳時錦怕他累著,便強掙紮著下來,發現他的雙臂都已經僵硬,屈在背後竟收不回來,一時無法靈活自如。鳳時錦隻覺得心疼,無聲地替他揉著手臂。
“是不是隻要我不下來,你便能一直背著我直到你剩下最後一口氣?”鳳時錦冷不防抬頭問。
君千紀愣了愣,道:“待為師覺得背不動你的時候會說的。”
“那你什麼時候才會背不動我呢?”
君千紀想了想,然後道:“大抵真是等我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
鳳時錦哽咽了。一定要在這樣的時候讓她覺得,眼前的師父也有顯得笨拙頑固的時候,最是能入她的心窩嗎?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間有金屬刀劍相碰撞的聲音傳來,隱隱約約。鳳時錦頓了頓,仔細分辨了一下,看向君千紀,見他也是一副凝神靜聽的樣子,便道:“師父可有聽到什麼聲音?”她側身指向一個方向,“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在這皇陵裏打鬥,除了前腳跑進皇陵裏的幾個刺客和帶著少數禁軍追進來的蘇徵勤,鳳時錦暫時還想不出有別人。
那些刺客已是強弩之末,蘇徵勤追殺他們有十足的把握。因而是一定要過去一看究竟的。
先前鳳時錦還有些擔心,不管她和君千紀是從皇陵的正大門出去還是從什麼別的暗道逃生,隻要活著回去了,在皇陵裏遊蕩了一圈,都不會讓皇帝有多高興。她倒是忘了二皇子也是這裏麵,二皇子護駕有功,要是和他一起出去了,就等於多了張護身符。
於是乎師徒倆循著打鬥的聲音走去,君千紀走在前麵,跟先前一樣讓鳳時錦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沒多久,兩人繞過一片山石,山石旁邊是一條窄窄的石階過道,下麵則是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方有一顆小小的夜明珠,光線十分熹微。
這是一個墓室,然墓室裏的棺槨卻不是安放在地麵上的,而是高高地懸掛在圓形陵頂下的半空中的。一路走來,鳳時錦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之前路過的墓室裏也有同樣的情況。隻不過鳳時錦都沒進去過,一來君千紀不讓,二來她也沒有興趣。隻聽君千紀說,懸掛著的棺槨要麼是空置的,要麼則是裏麵的先人怕被蛇蟻鼠輩所打擾,才這麼高高懸掛著。
師徒倆確實是找到了打鬥的源頭,就在那棺槨正下方的空地上,他倆也確實從打鬥的人中間辨認出了二皇子蘇徵勤。
隻不過鳳時錦卻大吃一驚。
蘇徵勤被圍在中間,一身紅衣似血,恍若從地獄爬起來的修羅,手中長劍泛著凜冽的寒光,血色迷茫。他出手十分迅速疾利,且精準毒辣,劍起劍落之間讓對手一個個倒下。因敵眾他寡,而他本身也有傷在身,身上也挨了不少刀子,鳳時錦睜大眼睛看著,恍惚間以為他那一身紅衣都是被敵人和自己的鮮血給染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