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顧言執拗起來也是一個強脾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親自給鳳時錦打洗腳水的這種事,也便隻有他會做,叫府裏上下見了感動不已。
水很熱,蘇顧言坐在她對麵,白衣袖角撈起至臂間,然後拿起鳳時錦雙腳,褪去了鞋襪,放入盆中。鳳時錦起初縮了縮腳,卻被他不容置疑地捉住,堅持著泡入水裏。
水很熱,燙得蘇顧言的雙手通紅,但鳳時錦自己卻沒有什麼感覺。她半垂著眼簾間,隻看得見蘇顧言亦是半低著頭,麵上隱約有著某種認真的情意。
她揚唇淺笑,道:“是誰告訴你用雪水融化了來燙腳有助於驅寒的?”
蘇顧言頭也不抬道:“是大夫。”
“庸醫。”鳳時錦道,“他定然是誆騙你的。”
腳心落在他的掌心裏,她麵上不動聲色,可潛意識裏每一根神經都是冷漠疏離的,並若有若無地抗拒著。心細如蘇顧言,定然能夠察覺得出來,隻不過他選擇了忽視,堅持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蘇顧言道:“有沒有騙我,總是要試過了才知道。大夫說正是因為你身體裏寒氣太重,身子骨才這般弱,才經常容易生病,容易頭痛。”
鳳時錦有些怔忪:“是麼。”
“隻有先將寒氣驅走了,再進補其他的才可能有效果。”蘇顧言固執道,“不管怎麼樣,身體以前虧空的那些,都要一點一點地補回來。你一天是我的皇子妃,我便要一天對你負責。”
鳳時錦晃了晃雙腳,漸漸有了些知覺,她歪著頭想了想,道:“原來如此,那以前阿姐是你的皇子妃時,你可有這般伺候她洗腳?”
蘇顧言動作頓了頓,“不曾。”
“那你宮中的母妃,生你養你,你可曾伺候過她洗腳?”
“不曾。”蘇顧言抬起頭看她,她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捉弄表情,便道,“那時不論時寧還是母妃,身邊自有人伺候,不用我親自動手。”
鳳時錦又道:“那現在我身邊不是還有繪春嗎?你為何又要親自動手?”
蘇顧言抿唇,眼瞳被燭光染成淡淡的琥珀色,道:“你非要和我討論這個問題是嗎?”
鳳時錦挑眉,“也不是非要,就是閑來沒事,隨便問問。”她自嘲地低笑了一聲,“人就是這樣,已經擁有的或許連看也不看一眼,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蘇顧言不置可否地將鳳時錦的腳撈起,用巾子把水擦幹,沒有讓她第一時間縮回自己的腳去,而是將她的腳架在自己膝蓋上,用手指按揉她腳底的穴位。
突入起來的尖銳酸痛讓鳳時錦眉頭一皺,不自覺地蜷縮起腳趾。
蘇顧言手上力道一點也不輕,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嘴上道:“隨你怎麼想。就算是這樣,也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得到你的心,讓你做我蘇顧言的女人。到那時,我還給你洗腳,給你洗一輩子的腳。”
鳳時錦抽著腿,道:“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