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與阿修羅的恩怨早已人盡皆知,去年許多觀看了決戰的人都說這公主對大人也並非無意。如今再看,倒是不論有情無情,這樁婚事總是難以完滿的。
無論賓客們心思如何,婚禮仍舊在進行之中。二人在禮官唱賀之下,東拜天地,西拜釋迦,最後虛扶對拜,禮成。
禮成之後墨焰被引入耳室,帝釋天直上陛台宣布開席,之後才離開去更換衣物。
如今還未到敬酒的時候,兩位主角暫時離席整頓,在座的賓客便也互相敬酒閑談,觀賞舞曲。聊著聊著不免便說了一些今日主角過往的一些事跡,倒很有幾分交流情報的意味。
竹七的位置不前也不後,正夠她將將好看清墨焰的模樣。竹子一家都很有八卦精神,這老七雖然一半精力放在了修行之上,三分投擲於美食之中,卻還剩了二分的本性。況她三哥是出了名的好美人,她不知不覺便也對此知曉了不少。
帝釋大人美貌出眾,那阿修羅的公主更是漂亮得惹人心醉。美人含愁她也瞧了個真切,口中經不住便道了一句:“佳人如斯,我若是帝釋大人也著實難以放手啊。”
她身邊坐著師姐芷黛,聽得此句眉頭已是擰在了一塊兒。“嗬,沒想到師妹你倒是心氣很高,如今都敢自比帝釋了。”
竹七不是須彌山的人,倒沒有什麼恭敬不恭敬的問題。隻這句話本意是稱讚墨焰,聽得自家師姐歪了樓,口中不禁糾正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與地位是不大相關的。我自然比不得帝釋大人,但對新娘子的讚美也是出於真心呀。”
她平日裏哪敢如此與師姐說話,隻別人醉酒,她方才卻是有些醉了美人了,這話音一落便暗叫不好,轉頭望去果然見師姐已怒目而視。竹七此時也自覺方才的話語有些輕佻了,不禁縮了縮脖子,弱弱的道:“師姐……”
她師姐可是很正經守禮的人,肯定生氣了。
芷黛瞪著她,語氣冰冷的道:“真心讚美?我看你是色心不改吧!早知你與那竹三機書都是一路貨色,明明一個仙女,卻做什麼登徒浪子。”
竹七心裏直喊冤枉,口中卻半句不敢反駁,隻低了頭默默吃菜。
芷黛似乎被她這態度激得更怒,追問道:“怎麼,我說對了?人家這般好看,你幹脆留在須彌山好了,回什麼昆侖。”
竹七一口菜咽下,轉過頭看著芷黛很是認真的道:“那是不行的,師傅哪裏會允許。再說了,人家雖然好看,我卻覺得師姐也半分不輸她,我做什麼費這個力氣。”
小姑娘話可說得真好聽啊!
芷黛聽懂她話裏的意思時,臉上已經燒得一片通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呆愣住了,慌亂的撇開頭,舉著酒杯掩飾道:“這酒真是上頭……”
竟然就不回話了啊。
竹七歪著頭看她,見她確實已沒有了生氣的樣子,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師傅教她的法子還是管用的,師姐不禁誇,自己隻要多誇一誇她,她便不會再罵自己了。
兩人心思各異,帝釋天卻在這時回到了大殿。她的身邊是墨焰,此刻也換了一身稍簡便些喜服。因麵上的紅紗已除,在座所有人終於能夠將這位新娘的模樣瞧得真切了。
公主烏黑柔亮的發已盤做了婦人的髻,額間點了蓮花朱砂,被紅妝輕染的麵容實是筆墨難以形容。比起之前麵紗之下令人魂縈夢繞的朦朧之美,此刻的舍脂之顏才真正是美得驚心動魄,叫人莫辨東西。
她的神情不喜不悲,微微垂落的眼瞼,與濃密的睫毛將那雙漆黑似墨的雙眼輕輕遮掩,不透露出一絲的情緒。隻他人卻覺得那溫順的眉眼之間輕攏著無盡的愁思,惹人心動也叫人憐惜。
她與帝釋大人站在一塊兒,各有風貌,容顏相稱,卻不知為何生生多了一股滄桑之意。仿佛,她已經曆過世上最多的挫折,最大的苦難,最深切的傷痛。喵喵尒説
像是一朵已盡力開放過的紅蓮,卻未結出果實。因其美貌被人強擰的留住風華,卻也不過是燦爛之後的假象,燃燒之後的餘燼。若非有人能將她小心再小心,疼惜再疼惜的捧在手中、護在懷裏,下一刻便要凋零熄滅了。
。您提供大神柳碎夜的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