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禪坐在房內,看著青樓外一個個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扭腰弄姿招攬生意,直接上門的倒是沒有幾個。現在時辰尚早,就算那幫男人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就這麼堂而皇之走進來。
街邊一個女子扭著丈夫的耳朵,指著青樓咒罵著。男子吃痛連連求饒,眼角餘光卻一直在門口的那些女子身上打量。李道禪感到好笑,對著樓下吹了一聲口哨,引起那對夫婦向樓上瞧來。
“小娘子,既然你家男人有意,何不讓他進來解解悶,若你也寂寞難耐,小爺正好閑著。”李道禪雖說今年剛剛及冠之年,可相貌俊朗,加上身上放蕩不羈的氣質,倒像個輕佻的公子哥。
女子抬頭看向李道禪,臉上一紅,她丈夫可不樂意,指著李道禪就要開罵,女子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對著李道禪一個媚笑:“公子莫要說笑,奴家可是有婦之夫。”
說罷拉著自家相公走了。
“有點意思。”李道禪摸著下巴。
柳若妃不知何時已經走進房中,看著窗外:“沒想到你好這口。”
李道禪嗬嗬一笑:“不要多想,隻是心裏有事,找個樂子而已。”
“這男人與女人一樣。所謂雞不出圈,鴨不下河。都說青樓女子輕賤,可若是天下男子皆恪守禮道,哪裏又有青樓?”柳若妃倒了一杯茶給李道禪。
李道禪接過茶,說道:“人嘛,皆是對他人涼薄,對自己厚待的。如今這天下坐龍椅的可是男人,天下便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又豈能翻身?”
“不翻身又如何?若是人人鄙之,索性就做一個被他人鄙夷之人。碌碌一生,終且幾十年,想那麼多作甚?”柳若妃說道。
李道禪笑而不語,至始自終,柳若妃沒有跟他談起一句關於她臉上疤痕之事。若要說來,這女子又有幾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顏?柳若妃再如何剛烈,終歸還是女子。李道禪對她心有虧欠,柳若妃不說,自己也不好開口。
李道禪打趣道:“果然是女中豪傑。”
“你說的是江湖豪傑,還是紅鸞豪傑啊?”柳若妃看著李道禪。
李道禪立刻敗下陣來。對於柳若妃,李道禪早就習以為常。因為他眼中的柳若妃絕不像她表現的這般,李道禪知她,心中才敬重她。作為一個女子,柳若妃要強過太多男子。
薛自庸就曾問過李道禪為什麼喜歡做多餘的事,李道禪總是微微一笑,從不回答。若不是李道禪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大概他也不會與柳若妃相識。
第一次見到柳若妃時,她被五花大綁,一群村民視她,猶如禍害一般。李道禪站在樹枝上,啃著蘋果,看著眼前祭祀河神的大戲。雖說朝廷已經三令五申,不可亂言鬼神,傷人性命,可天高皇帝遠,加上有些地方官,自己都信,談何禁止民間不做此事?
柳若妃命運多舛。出生時,父母雙亡,便落下天生不祥的罵名,跟著爺爺勉強過活。因從小受人白眼,所以她性子剛烈,已經雙十年華,仍不肯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