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坐在車上,白琴臉色略有蒼白,在她艱難的捂著胸口猛咳了兩聲之後,正在開車的白若靈從車上抽出一小盒止痛藥,打開,丟給了白琴:“若感覺真的很痛的話,可以吃一點。”
白琴微愣,低頭看了看懷裏那一盒止痛片,她微微捏起,皺眉:“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白若靈眼神一直注視著前方的車輛,淡淡道:“沒什麼,平常備用而已。”
在美國那三年,白天她在醫院實習,在黑夜裏她便成了一個無情的殺手,殺手遇襲,殺人,打架,對她來說最為平常,因此受了傷,一開始還會去醫院包紮,可漸漸的麻痹了之後,她便不再去什麼醫院,更不會什麼麻藥,傷口實在是太痛了,她便會吃點止痛藥。
反而,這樣冷淡表情白若靈,落在白琴眼裏,她眼角紅了些:“對不起,白若靈,我和我媽在以前經常欺負你,我知道現在跟你道歉,你不會接受,但這句道歉是真心的……”
白琴還未說完,白若靈便趁著等紅綠燈之間,緩緩轉過頭,看向她,紅唇薄起:“對不起,這三個字就能彌補這麼多年,你們對我的傷害?白琴,你太異想天開了。”
白琴一時未說話。
“怎麼?你想在死之前讓心裏好受點?還是想說,我若原諒了你,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想要用你接下來時間,來讓我為你做任何事?”
白琴臉色更加蒼白!
很顯然,白若靈所說之意就是白琴心裏所想。
白琴張了張嘴:我……若靈……”
白若靈冷漠般的打斷她的話:“你現在成了這幅摸樣,是你咎由自取,而我也沒有義務替你做任何事情,還有一點,白琴你別忘了,我媽媽是怎麼死的!”
白琴身體猛地一僵。
所有即將想要說出來的話,卡住了,她眼神有些微顫:“若靈,你媽媽的死跟我……跟我沒關係。”
白若靈猛地一刹車,淡淡扭頭,冷笑:“是嗎?”
話畢,白若靈冷漠般的不再去看白琴,啟動車,風一樣的速度離去。
白若靈帶著白琴上了高速公路,開了很長時間的車,在天略微蒙亮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白若靈嘴裏所說的農家院。
白琴下車,還未走近,就遠遠看到,那個背著一個小女孩光著膀子,卷著褲腿,正在地裏賣力幹活的男人。
男人膚色黝黑,濃眉大眼,一米八五的個頭,他背著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的那條粉色裙子有些發舊,裙擺上麵的珠珠蝴蝶早已脫落,小女孩雖然穿著一條裙子,可下身還陪著一條墨黑的麻褲,那條麻褲特醜,上麵已經被磨破了好幾處褲皮,看著就像是用大人的衣服被改小了一般。
小女孩短短頭發,嫩白的皮膚,笑起來的有倆酒窩。
“阿爸,你什麼幹完活啊,我都餓了。”小女孩奶聲奶氣的歪著頭趴在了男子的悲傷問。
男子粗聲粗氣,大大咧咧哈哈一笑:“臭丫頭,早上奶奶給你做的窩窩頭,為啥不吃,現在知道餓了?哼,活該!”
小女孩撇了撇嘴:“才不是呢,奶奶做的東西好硬有鹹,怎麼吃啊?阿傑,我覺得吧,還是你做的飯好吃,嘿嘿。”
男子白了小女孩一眼:“哼,油嘴滑舌,這麼小的丫頭,就知道什麼好吃難吃。”
小女孩扭動幾下小小的身體,繼續撒嬌:“阿爸,我餓了。”
男子低頭,彎腰,把麵前的最後幾根草拔完,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會,阿爸快好了,好了,回去給你做飯,好不好?”
小女孩嘻嘻一笑,顯然是開心至極:“好呀,好呀,阿爸最好了。”
男子不知道想了什麼,他眉頭一皺,歎氣道:“妞妞,其實,你呢也不能怪奶奶做飯難吃,你奶奶最近患上了老年癡呆,有時候,她就連她自己做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給你做飯了,有時候做著做著就忘了,明明是放了糖,卻又放了好幾勺鹽……”
男子絮絮叨叨,趴在他背上的小女孩,好像能聽懂似的,她很安靜,等男子說完,小女孩乖巧的說道:“阿爸,你放心,奶奶的病會好的。”
男子欣慰的笑了笑:“當然了,你奶奶最棒了。”
小女孩嘟著小嘴,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她歪頭問:“阿爸,你不是說我媽媽會來看我嗎?為什麼這麼多天,我還是沒有見到她啊?”
提起小女孩的媽媽,男子的表情頓了一下,隨後,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深情般的笑意:“我相信她會來的。”
小女孩歪著頭又問:“阿爸,你總說我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到底有多漂亮啊?”
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很漂亮,雖然平日裏她笑的很少,但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朵即將綻放的荷花,很美,很美。”
男子在說小女孩的媽媽的時候,他的眼睛的深情越來越深。
這般模樣的男子,落在躲在一旁怔怔看著的白琴,在那一刻,白琴眼睛猛地紅了,她捂著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