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狄克情況不好嗎?”
“他活蹦亂跳的,醫生說再過兩周他就能出院了,”說到這裏,維婭歎了口氣,“問題是鎮長一大家子真不讓人省心。”
維婭對西奧藏不住話,她告訴西奧,狄克的前女友來找他。
她也告訴了西奧,朱利安對她說的那些話,“那天夜裏,朱利安發現凡妮莎帶錯路之後,就開始抱怨凡妮莎不該鼓動他們離開海勒老師單獨行動,她惹怒了凡妮莎,趁其他人不注意,凡妮莎把她推到了河裏,她的右腳因此被冰水浸透。
可是朱利安口說無憑,幾個男同學都說是她自己不小心踩進河水裏,而且事後凡妮莎的父親率先帶頭捐給朱利安家裏一大筆錢,鎮上的人都對鎮長慷慨的善舉讚不絕口,連朱利安的父母都不相信她的話。你相信嗎?”
維婭問西奧。
西奧卻側頭看著她,反問,“你相信嗎?”
“我不知道,更嚴重的是,朱利安還懷疑鎮長貪汙瀆職。”
這正是維婭糾結的地方,朱利安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她的一麵之詞,當時維婭就嚇了一跳,貪汙什麼的可不是開玩笑的。
撇開凡妮莎的飛揚跋扈不談,她的父親沃納德鎮長在大家心中的名望還是相當高的,就因為他很會拉攏人心,比如這次西奧救了狄克,便再次受到大家的矚目,沃納德鎮長說要獎勵他一筆獎金,並且加上上次雪災西奧沒有領的獎金一起給他,地方電視台還全程轉播了。
礙於菲利普村長的麵子,西奧去參加了這場作秀般的頒獎儀式。
西奧想起那個大腹便便、油光滿麵的中年男人,在鎮長辦公室裏,男人把一個信封塞給他,當著攝像機擺出最官方親切的笑容,要與他握手,並要求他脫掉手套。
他當然拒絕了。
當場被打臉的沃納德鎮長還是笑著與他戴手套的右手握了握。
“謝謝你,你的英勇與無懼是我們的榜樣。”
隻不過攝影機一移開,沃納德鎮長就收起笑容,冷斥他,“果然是毫無教養的鄉村野夫,連最基本的尊重與禮貌都不懂。”沃納德鎮長不想與他多廢話,朝他不耐的揮手,“你可以走了。”
想到這裏,西奧對維婭說,“這些事與我們關係不大,不要再管了。”
“我也這樣覺得,”維婭清楚自己不擅長勾心鬥角,政治這玩意對她來說太複雜深奧。
一個星期後,維婭再次搭上前往蘇黎世的火車,在蘇黎世她將轉乘去巴黎的高速火車。上次去蘇黎世,有瑪麗老師和狄克陪著她,而這次隻有她一個人。學校臨近期末,瑪麗老師走不開,而狄克已經打電話給主辦方,放棄了自己的名額。
馬妮娜真的很不放心維婭獨自去巴黎,她特別想和她一塊去,可是她得照顧半殘的兒子。
在火車站,馬妮娜對維婭千叮嚀萬囑咐,把她又抱又摟,誇張的關心讓維婭有些無奈,她從馬妮娜肩後,維婭看到狄克坐在輪椅上,朝她笑著攤攤手,不遠處,西奧拿著她的行李,臉上也有幾分笑意。
臨別前,維婭主動擁抱了每一個家人,當她抱住西奧時,忽然踮起腳,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啄了他的嘴唇。
約翰和狄克都瞪圓了眼睛,馬妮娜卻捂嘴笑,而其他乘客都大吃一驚,維婭這分明是在告訴眾人,西奧是她的男人。她一眨不眨的望著西奧俊美的臉,眼睛的笑得滿足而明亮。而西奧隻能強裝鎮定,偏開頭,掩飾自己微紅的耳根和脖頸,他才不會承認剛才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跳動的格外快。
估計不到一天,萊維特家收養的那個會唱歌的小姑娘看上護林員的消息就會傳遍附近四麵八方,男孩們不對西奧羨慕嫉妒恨才怪了。
花了兩個小時到蘇黎世,又花了四個小時到巴黎,廣播裏終於響起終點站的提醒,維婭睡眼朦朧拖著行李箱,跟隨眾人下了火車。
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了凱瑟琳教授。
瑪麗老師對維婭真的很好,自己無法陪她去巴黎,就拜托自己的朋友照看她。前文提過,凱瑟琳是蘇黎世音樂學院鋼琴係副教授。蘇黎世音樂學院和法國國立音樂學院交流頗多,凱瑟琳教授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自己的老家巴黎度過。
今天為了來接維婭,凱瑟琳甚至推掉了一個音樂研討會。
凱瑟琳從瑪麗那裏聽說了維婭哥哥的意外,從車站到停車場到住所,她一路上對維婭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凱瑟琳在巴黎市中心有一套兩居室的公寓,她沒有結婚,一直獨居,凱瑟琳慷慨的讓維婭就住在她的公寓裏。
她直接把公寓鑰匙交給維婭,“白色的是大門鑰匙,黃色的是正門鑰匙,藍色的是你的臥室鑰匙。”
凱瑟琳的公寓裏家具不多,一切都是白色的,包括客廳裏的鋼琴。
維婭放好行李,凱瑟琳又馬不停蹄的帶她出去吃晚餐。
所以來巴黎的第一天,維婭感覺一切都很好,有凱瑟琳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並沒有她預想的那樣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