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宓然一直低估了常湘的腦洞。她此時還並未意識到,一旦常湘覺得她缺牌麵,會用怎樣奇怪的方式來給她充牌麵。
不過五分鍾,第一考場的門口傳來喧嘩聲,大家都看向門前。
吳謙易和包修率先衝了進來,二人手裏都拿著一根塗卡筆。隨即,跟在他倆身後的是將近二十個八班的同學。
那場麵山呼海嘯,李宓然被嚇得小本本都掉到了地上。
“用我的!”吳謙易吹響了第一聲號角。
“宓然用我的!”、“班長用我的!”他身後的人隨即七嘴八舌嚷嚷了起來。
這群人表情極其誇張,就好像李宓然是什麼剛從機場裏出來的巨星,她的一個簽名能賣幾千塊錢。這群人有少數人是撕心裂肺的粉絲,但大多數都是黃牛。
和諧的山羊群一下子被衝散了。一群吃草的山羊正舉著他們的角,在草地上孤立一頭綿羊,結果突如其來的狼群衝了進來,嚷嚷著要綿羊收下自己的心意。
山羊們有點害怕,唯一的綿羊隻覺得尷尬。
李宓然透過眾多衝過來給她牌麵的同學們,看到了本次狼入羊群事件始作俑者。常湘給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臉上分明寫著“我幹得漂亮吧”。
“李宓然!唯一的神!”戴景初是最來勁的,他一心想融入青龍學習小組,常湘一聲令下,他就第一個當狗,奈何沒跑過吳謙易和包修。
“您掉的是這個金塗卡筆還是這個銀塗卡筆!”吳謙易不甘示弱。
李宓然有點茫然,她突然覺得常湘是看她孤立無援,怕她孤獨,而把自己的後宮借給她一用。
“她可能在等某個破破爛爛的銅塗卡筆吧。”看透了一切的包修體力明顯不支,退出了競爭,準備找常湘去領群演盒飯了。
但賀間還真就沒有來。李宓然最後接過了何藝舒遞給她的塗卡筆,終止了這場騷亂。常湘一揮手,那些群演在第一考場監考老師來之前一哄而散。
“有事就說話,大寶貝。”常湘走到李宓然的座位旁邊,拍了拍李宓然的肩膀,然後收斂笑容,眼神劃過她周圍的人,最後釘在唐頌身上兩秒鍾做了一個無聲的警告。
李宓然特別有安全感。她雖然是綿羊,但也是八班山頭上
的綿羊,誰敢惹她,她身後就有無窮無盡的狼憨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答題也就會順利。第一科語文李宓然提前了十分鍾答完卷子,寫作文時筆下如有神助。她中午去小賣部買了根塗卡筆,為下午考數學做好了準備。
下午的數學題和一模的卷子比起來有些難。這次明顯增加了不小難度,要刻意打擊一下大家。李宓然考試的時候就感覺到考場的氣氛有些凝重,撓頭和吸氣的聲音不絕於耳。
等她把卷子交上去了,唐頌又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次數學還真難呢,不過這樣最好,難題才能見真章,混上來的人可能要露怯了。真可惜,三模的時候怕是在這見不到某些人了。”唐頌陰陽怪氣的。
“管你什麼事?”李宓然收拾好東西準備走。
“嗬。”唐頌努嘴小聲道:“什麼老師教什麼學生,數學教不明白,賴子氣質倒教得明白。”
李宓然聽到她敢拉常湘下水,終於被激怒了:“你也配提我常姐?”
“我說你常姐了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唐頌因為唐嚴轉學和夜間小區堵人事件,對李宓然的怨念頗大。她都忘記了是自己引起的事端。
“你有病!”李宓然這輩子都沒說過髒話,這是她十多年來說得最刻薄的三個字了。
李宓然冷哼一聲,背起自己的書包就走,唐頌雖然還想撩,但她終究迫於常湘和八班其他人的壓力,並不敢明麵上做什麼,隻敢陰陽怪氣一下。
李宓然走出第一考場,看到了不遠處廁所門口站著的賀間。
她知道賀間在第九考場,也知道第九考場在四樓,和八班教室在同一個樓層。而第一考場在三樓,賀間不管怎麼繞,都不應該在考完試出現在這個廁所。
李宓然拽了拽自己的校服,別了一下鬢角,有些不會走路,還順拐了幾步。
賀間見到她出來,默默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
但李宓然突然停下腳步,偏要和他並肩而行。
“我聽說你在第一考場借不到塗卡筆,怕考完試老師走了有人找事,過來看看。”賀間先開口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來給我送塗卡筆?”李宓然語氣中不自覺帶了那麼一絲嗔意。
“你不是怕誤會嗎?”賀間說道,刻意又和李宓然保持一個小手臂的距離,不肯離她太近。
“我不怕了。”李宓然咬牙說道。
她也沒想到最後發出真香聲音的人竟然是她。
“哦哦。”賀間點點頭:“牛啊。”
李宓然:“?”
牛啊是什麼意思!我都已經說我不怕了,你就回我這個?!
李宓然偏要問:“你在擔心我?”
“啊,是。”賀間這次倒是很自然點了點頭。
李宓然還沒等欣喜,就聽到他繼續說道:“班裏就你最近有事嘛,別人也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