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植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當他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臥室的床上,而且躺在金哲秀懷裏。
“哲秀……”嚴弘植喊了一聲,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流下來,模糊了金哲秀的臉。
金哲秀溫柔的為他拭淚,“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我的心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嚴弘植哽咽著、語無倫次地說:“我原本以為自己並沒有多麼愛他,就算分手,也會像以前那幾次一樣,傷心幾天就過去了,可是,可是,好像不是那樣的,我遠比自己想象中愛他,一想到要失去他,我就恨不得立即死掉……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一再地玩弄我?我隻是想平平靜靜的生活,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這不公平,不公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像他那麼好的人了,再也不可能了,我該怎麼辦?哲秀,我該怎麼辦?我好難受,我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救救我,哲秀,救救我……”
這樣失魂落魄的嚴弘植讓金哲秀感到陌生、手足無措,更多的是心疼。
金哲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一味的把嚴弘植緊緊抱在懷裏,嘴上不住地說:“別哭,別哭,別哭……”
嚴弘植嘶啞的哭聲卻沒有片刻止歇,似乎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在今夜流幹。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漸漸低下去,然後變成抽噎,最後終於沉寂下來。
金哲秀擦掉嚴弘植眼角殘存的淚痕,無聲歎息,眼神裏寫滿心疼。
他們雖然生活在一起,但金哲秀永遠不懂嚴弘植為什麼開心雀躍,為什麼嚎啕大哭。
他們離得這麼近,卻又離得那麼遠。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還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社會人,他依舊懵懂無知,依舊渾渾噩噩。
所以,他刻苦學習,期待有朝一日能夠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能夠讀懂嚴弘植的喜怒哀樂,至少像今天這樣的時刻,麵對嚴弘植的悲傷,他不會束手無策,能夠找到安慰他的方法。
金哲秀告訴自己,必須更加努力才行。
*
嚴弘植從噩夢中驚醒。
醒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那不是夢,而是現實。
他真的已經失去柳時鎮了。
嚴弘植坐起來,隻覺得頭疼欲裂,喉嚨幹啞,難受極了。
他習慣性地拿過手機,想要確認有沒有柳時鎮的電話或者短信。
屏幕亮起,通知欄顯示有一條來自novio的短信,是淩晨五點發過來的。
嚴弘植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開。
“你昨天晚上說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雖然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這句話。我昨天原本要告訴你,我從今天起要開始為期六個月的海外派兵,兩個小時後我就要離開韓國。六個月後,當我再次站在你麵前的時候,希望你已經想通,希望你能熱烈的擁抱和親吻我。我愛你,直到死的那一天。”
嚴弘植極力忍住眼淚。
他昨天已經哭得夠多,不應該再沉溺於悲傷和絕望。
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沒有資格再哭泣。
更何況,柳時鎮的離開簡直就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嚴弘植穩住情緒,起身下床。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金哲秀走了進來。
“你醒了?”金哲秀走到他麵前,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擔憂的問:“難受嗎?”
嚴弘植牽起一個虛弱的笑,聲音沙啞的說:“還好。”
金哲秀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蜂蜜水,潤喉。”
嚴弘植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喉嚨果然舒服了很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