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冽的手掌有著灼熱的溫度,漫不經心的撫在她小腹上,可是他卻的神情卻又遊刃有餘,是一種對他所生活的世界擁有生殺大權的氣度。
手腕上的手表奢華,冷硬的邊緣帶著和手掌不一樣的溫度,涼,很涼。
這涼意忽然挨上了宋青葵的皮膚,讓她猛然渾身都起了冷顫,身體驟然收緊。她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顧西冽,“別碰我!”
她的聲音帶著爆發式的尖銳,像是團起來的刺蝟忽然尖刺迸發。
顧西冽猝不及防被推開,向後踉蹌了兩步。
“很好,宋青葵……“他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不讓我抱是吧……”
他右手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眉角輕輕抽動,隱忍的怒意,“怎麼?這六年你已經找到其他男人了,所以連碰都不讓我碰了。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你可是最喜歡貼著我的,一天沒看到我,就滿到處找我,耍盡了心機讓我抱你。”
“那是以前!”宋青葵怒吼著。
她雙手按在自己的肚腹上,背緊緊的貼在牆上,仿佛這樣才有一點安全感,肚腹裏一陣疼痛翻攪著。
“那是以前,六年前!顧西冽,你已經走了六年了!你自己不知道嗎?”這種疼痛似幻似真,讓宋青葵額頭都滲出了薄汗。
這疼痛帶起了過往的記憶。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叢林深處,帶著腥味的泥土,她不停的奔跑著,忽然被腳下的樹枝絆倒在地,身後有人追上來,帶著咒罵聲狠狠踢打著她……
砰!
有人一腳踢到她的肚腹,讓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刹那間痛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她在哀求,手指無意識的抓著地上,想要抓住什麼希望一般,最終卻隻是摳起了地上的泥土,帶著腥味的,鹹濕的泥土,裹滿了手掌,也塞滿了指甲縫。
渾身都在痛,有人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拖行數米,泥土四濺,身體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無數石頭碎礫磨在她的手臂上,她抓著地上的鬆軟的泥土,指甲都盡數斷裂了卻無法停止別人的拖行。
渾身都在痛,肋骨被人踢斷了,口腔裏滿是鮮血,她拚命抑製住尖叫,可是卻控製不住喉頭溢出的痛哼。
特別是肚腹處,不停有人踢著她的肚腹。
一下,又一下!
那裏肉最軟,踢上來的感覺最好,既滿足暴虐,又滿足折磨,還不容易致人於死地。
“不要……不要再踢了……痛……”聲音很微弱,苟延殘喘的微弱。
她想要護住自己,卻根本沒有了力氣。
全身都在痛,但是肚腹那處最痛,那種痛是活生生的,如同釘子被釘進了眼睛的痛,生生的……讓人生不如死的痛。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肚子裏拉扯,然後緩緩緩緩流了出來……
眼眸什麼也看不到,似是已經出現了幻覺,看到了透過樹梢的漫天的星光,星光下是一條漫長的河流,那是忘川黃泉,她踏在忘川黃泉上的一座橋……
最後閉上眼睛的一刹那,她的腦海裏滿是一個人。
顧西冽,西冽,阿冽……
走過這座橋,我們下輩子還能否再遇見,再見的時候,我是不是還可以再抱抱你啊……
我好想再見見你啊。
…………
顧西冽眉宇間雖然盈滿了怒氣,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他也能一眼就看到宋青葵的不對勁。
她靠在牆上,雙手抱著自己,一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姿態。她渾身都在抖,一種顯而易見的恐慌的,害怕的顫抖,仿佛正在遭遇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宋青葵?”顧西冽瞬間收斂好自己的怒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和一點。
宋青葵並沒有回答,隻是抱緊了自己,雙手握著拳,左手握緊了拳,抵在自己的肚腹處,仿佛這樣會讓她好受一點。
她低著頭,發絲有些散亂,遮掩住了自己嬌美的臉龐,也讓人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顧西冽可以想象,想象到她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的模樣,她害怕的時候,一貫這樣。
總是自虐般的,將自己的唇肆虐一通,沁出鮮血,如染紅的杜鵑。
“宋青葵,你怎麼了?”顧西冽的眼眸極冷,無數暴虐的情緒在裏麵翻湧著,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宋青葵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