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魚似乎是走到了另一個地方接電話,“青葵啊,我跟你說,我哥都不怎麼吃飯,很不配合醫生治療,你也知道他那個死潔癖,明明都傷成這樣了,還鬧著要換這樣換那樣,誰的話都不聽,我覺得隻有你能管得住他,他最聽你的話。”
“我……”宋青葵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段知魚仿佛知道宋青葵要拒絕一般,搶著話說道:“你在哪裏啊?我馬上過來接你吧,晚上我們還能一起吃個飯,夏音離回來了,晚上她肯定會來找我們的。”
“音離回來了?”宋青葵有些驚訝。
段知魚笑著道:“你還沒看新聞啊,她從國外拿了個什麼勞什子影後回來,可酷炫了,一回來就在接受各種采訪,估計晚上才有空來理會我們了。”
還看新聞?今天她自己就成了狗血新聞了,哪裏還有心情關注其他事情啊。
段知魚追問著,“問你呢,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宋青葵連忙開口道:“算了,不用你來接我,我自己去醫院找清和,到時候你在那裏等我就是。”
段知魚應了一聲好,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宋青葵還是有些犯懶,她不想起來,把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就這麼蜷縮在被窩裏,這一方小小靜謐的空間仿佛成了她最後的避風港。
她一點都不想見光,就像縮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仿佛這樣會安全一點,會讓自己……寧靜一些。
可是,人總還是要見光的,宋青葵懶懶散散的從床上起來,將自己收拾好後,便去車庫開車。
車子一開出來,就看到後院門口站了個人,是林詩童。
冬日的天光本就有些灰蒙蒙的,有些荒蕪的味道,林詩童站在那片荒蕪中,雖然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顯得有些單薄,仿佛來一陣風就會把她吹走一般,一種不健康的脆弱。
宋青葵本不想理會她,但車子經過林詩童身旁時,她還是踩了一腳刹車。她搖下了窗子,看向林詩童,“站在這裏幹什麼?”
林詩童將羽絨服裹了裹,說話間唇裏都是冬日寒冷的白汽,“我想住到後院裏來。”
宋青葵眼眸一沉,顯而易見的不愉快,“林詩童,你故意的吧?明明知道顧家就兩棟別墅,分前院和後院,前院別墅是媽和顧雪芽住的地方,後院就是我住的地方,前院那麼多房子都放不下你嗎?”
她頓了頓,眼眸裏忽然有絲了然,“哦,你是想經常看到顧西冽才對吧……”
林詩童抿著唇,沉默的看著她,清麗的臉頰瘦得有些可憐,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宋青葵本來還想狠狠刻薄她兩句,但是一看到她臉頰凹陷的模樣,竟然是什麼也說不出口了。她沒好氣道:“你想住哪兒就住吧。”
林詩童眼眸裏綻放出一點喜悅的光芒,她躊躇著又是問道:“那……顧西冽呢?顧西冽現在在哪兒?”
宋青葵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林詩童,你腦子沒問題吧,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你以為我是你的知心妹妹嗎?和你相親相愛?”
林詩童忙不迭的搖頭,“不是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謝謝你的自知之明哈。”宋青葵沒好氣的開口道。
林詩童臉上出現了無比焦急的神色,“宋青葵,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見一見顧西冽吧,我有要緊的事情找他。”
宋青葵奇怪的看著她,“你想見他隨時都能見,求我幹什麼,林詩童,我還有事,請你讓開,後院裏的房間你自己選吧,除了我的臥室你想住哪裏都可以,但是麻煩你別隨時隨地來煩我,希望我們彼此都離遠一點。”
林詩童的嘴唇不停抖動著,像是被這冬日的天光給凍得,又像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宋青葵沒工夫也不想費神去揣測她的事情,徑自開車出了後院的門。
一路開著車,心裏不知怎麼的,竟然是無比的平靜,仿佛剛剛林詩童的出現和要求對於她來說就是一件尋常的事情,讓她既不憤怒,也不難過。
真可笑。
以往總聽說某些貴族太太和情人一起生活,養著彼此的孩子還和諧的住在一起,宛若舊時代的妻妾,但是聽來隻覺可笑和可悲。
沒想到,她現在也成了這樣可笑故事中的其中一個主角。
果然,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