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好像忽然戳中了蘭斯年的命脈,蘭斯年忽然就僵住了。
“什麼誘騙?是你自己抱著我說願意的,是你自己願意的。”蘭斯年嘴裏重複著這句話。
宋青葵笑著搖頭,“不是,是你騙我的。”
“不是!”
他們兩人像是掌握了戳傷對方的武器,以言語作為最鋒利的刀子,直要戳著對方血肉模糊才罷休。
蘭斯年往後退了幾步,“小葵,你不能這樣說,全世界對你最好的就是我了,我是你哥哥。”
“不是的。你說了,我是阿貓阿狗,沒有人會真正對阿貓阿狗好的。你說得對,阿貓阿狗隻要聽話,大家都願意親近,摸一摸,抱一抱,丟個零食小魚幹就能讓它們過來搖尾乞憐,可是一旦阿貓阿狗伸出了利爪,露出了尖齒,傷害到了他們,那他們就會收回所有的溫柔,肆意的傷害,或是折辱或是直接殺了。”
宋青葵唇畔沒多少血色,像株失了水分的花,她看著蘭斯年,最後又反問了一句,“我說的對嗎?哥哥。”
蘭斯年視線緊緊盯著她,忽然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對,你說得對,但是哥哥不一樣,哥哥不會把你當阿貓阿狗的,你傷心了對不對?那我去把那些把你當阿貓阿狗的人都殺了好不好?”
宋青葵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疲累的閉上了眼,“蘭斯年,你適可而止吧,你是瘋子,可我不是。”
蘭斯年一把放開她,“你都知道這些了,難道還想生下這個孽……孩子嗎?”
他把‘孽種’兩字又吞回了肚子裏,聲音低低的,溫聲的詢問。
宋青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裏又出現了近乎憐愛和悲憫的神態,“我說過了,這是我的孩子,我一個人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既然都跟你回到這裏了,那我本來就跟顧家沒有任何關係,而且……”
她有些無法啟齒,“我已經做了選擇,已經差點讓顧西冽死了。誰會再愛一個要殺了自己的人呢?已經是解不開的仇了,我已經早就做好了接受任何結果,我都能承受。不管是他之前騙我還是之後算賬,那都沒關係了,我們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
宋青葵看著蘭斯年漸漸發青的臉,“既然你接受不了,那就讓我走吧。我已經給你找回了Reborn藥劑,該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不會再礙你眼的。”
“小葵,是不是我對你太溫柔了,所以你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
蘭斯年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還沒等宋青葵反應過來,蘭斯年就猛然一下關上了門,將門反鎖。
“蘭斯年!”宋青葵連忙上前拍著門,“你幹什麼?你不要這樣,你放我出去!”
蘭斯年將鑰匙拔了下來,隔著一扇門,他低著頭,像個沒吃到太妃糖的男孩兒,“在你沒有想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出來的。你也不要想著逃跑,你跑不了的。小葵,你不要逼我,我有無數個辦法讓你生不下這個孩子,但是我是舍不得傷害你的,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對嗎?妹妹。”
蘭斯年話音落下後,在門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蘭斯年!”宋青葵拍著門,手掌都震得發麻了,“你開門,放我出去。”
蘭斯年沒有再理會,而是轉身離開了。
樓下大廳裏,初七幾個人像鵪鶉一樣安靜,默默的吃著飯,不時的用眼神互相暗示著,最後還是米焰尷尬的咳了兩聲,開口問道:“Boss,那什麼……小小姐不是要喝粥嗎?要不要讓人給送上去一點?”
蘭斯年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看著右邊位置上的粥碗,這本來該是宋青葵的粥,她生著病,又在外麵遭了一天一夜的罪,肯定不舒服極了。
下一刻,蘭斯年端起那碗粥倒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不用送了,讓她餓著吧,餓著更能夠讓腦子清醒一點。”
冷喬嘴唇一動想要說些什麼,初七猛然在桌上踩了她一腳,順手又塞了一口粥在她的嘴裏,“快吃快吃,喬喬啊,你不是要吃炸雞嗎?來來來,我給你拿一塊,才炸出來的,外酥裏嫩的,咱們蘭BOSS這裏的廚子炸雞技術可是一絕啊……”
樓下餐桌上不尷不尬的吃著飯,樓上卻是安安靜靜一片,三步一崗,十步一哨,無數監控攝像頭都對準了那個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