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容嬤嬤牌大頭釘,紮誰誰舒服!

他這才注意到,麵前的阿嬌姐有一雙異樣的眼瞳。

他的近侍中有一位叫東方朔的臣子,曾經也告訴過他關於外族人的事情。有些人的眼瞳,發色,容貌都與中原人大大的不相同。

那雙金棕色的眼眸,就是最好的證據,瞬間就讓他之前所有的推測與猜想完全破滅。

他有些放肆地打量起對方來,與阿嬌姐長的如此相似,果然是一副好樣貌。白皙細膩的肌膚,俊秀的眉眼,有神的眸光,高挺的瓊鼻,如花般一樣柔軟豐盈的唇。她的五官更為深邃一些,眼神與阿嬌姐相似,但具體觀察的時候就不相似了。她們的舉止氣息也不一樣,阿嬌姐從來都是直來直去任性又不加掩飾的讓人難以接近。麵前的女人卻不一樣。她給他的感覺更偏向於一種禮貌的疏離,將人直接拒之在外。

劉徹的眼光猶如一雙看不見的手,溜走在陳玉嬌身上。

“公子,你看夠了麼?”陳玉嬌被他的眼神弄的神煩,她斜睨了他一眼,用一種看路邊堆放的汙穢之物的眼神來看著他,更是沒好氣地嗬斥道,“看夠了,就挪開你的眼光,它讓我非常不舒服。讓我有一種想把昨夜吃的晚飯都吐出來的感覺!”真特麼的惡心!

劉徹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往常裏,那一個女人不是見到他就是奉承討好,恨不得能得到他的青睞,得以福蔭、權利、財富等讓人垂涎的事物。忽然之間有這麼一個女人,居然敢對他這樣,這讓他很是感興趣。簡單的說呢,就是骨子裏的犯賤的本性被激發了。

當然,他也肯定了,麵前這女人絕對不是她的阿嬌姐。

他的阿嬌姐,看著他的眼神永遠是愛慕與崇拜的,絕對不是嫌棄的眼神。

隻是,這女人她長的太像他的阿嬌姐了,若不是仔細分辨,真的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會認錯。更讓人有些鬱卒的是,她居然也叫嬌嬌。

心思活泛的猶如海中波浪一樣的劉徹,決定此時此刻就要搭訕一下這個女人。在他看來,天下的子民都是他的子民,他想怎麼做都成。這是上天賦予他的權利。於是,他張口說道:“夫人這話說的好生沒理,吾不過是錯將夫人認成了吾所認識的一故人,隻因夫人與她容貌太過相似,吾想要細細分辨,以免下次再看錯而已。”

“哦,那你那個認識的故人還挺糟心的。”陳玉嬌忍不住諷刺道,“連長相都認不清,還故人呢!”

一句話,瞬間把劉野豬噎了一把。

他正要反駁繼續搭話的時候,忽然跑堂子的小二蹬蹬蹬地快步跑了過來,傳話道:“老板娘,拉運糧食的牛車來了,送了六大麻袋,我們拎不動。那趕車的老漢要急著走,老板娘快來出手。”那小二傳達了消息後,又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知道了,這就去。”陳玉嬌應下了之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劉野豬被無視在一旁。唐澤雨不聲不響地看著這一幕,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後,便繼續低頭盯著麵前的棋盤思考去。

被晾曬了劉野豬霎時間有些進退難舉,他正要想與唐澤雨搭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瞧見了酒肆門口那驚人的一幕。

隻見剛才與他說話的女人居然左右手各拎著一隻裝的沉甸甸的麻袋走了過來,每一隻麻袋都有一個水缸那麼大,但是她卻拎著麻袋健步如飛,臉上更是絲毫看不出吃力與費勁的樣子來,仿佛她拎著的不是麻袋,而是兩張畫卷一樣。她一麵拎著,一麵還笑嘻嘻地走在前麵給她開道的小二說道:“那老漢下次運釀酒的糧食來的時候,你也別為難他,直接來叫我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自然是比不得我們這些年輕的。”

那小二聽的直點頭,倒也聽吩咐的很。一主一仆前後來往了好幾次,才把堆放在門口的麻袋全數搬到了後院裏去。

看到這麼一幕,劉徹心底關於麵前這個女人是阿嬌的認知已經徹底否定了。

因為,他的阿嬌姐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怎麼可能做如此粗活。更別提這比男人還可怕的力道,這絕對不是他的阿嬌姐。

可是,他的阿嬌姐又在哪裏?

那一晚的出現之後,難道就再也見不到了麼?

劉徹心底悶悶的,不過對於他當初的決定,他依舊不反悔。巫蠱事件以來,他就決心要將她從皇後的位置上挪下來。她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她坐在那裏,就是對他皇權的一種潛在的威脅。他必須挪開她,才能完全的握緊皇權。

可是,她搬入長門一年多後,竟然趕走了大批的侍女與侍從。最開始,他以為她隻是鬧脾氣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可那一次冬季去長門,他發現了長門冷宮裏的不對勁。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讓他現在想起來,頭皮都有些發麻。

積雪深厚的冬季裏,長門冷宮附近的花草卻是一片春景的模樣。

那些留在長門冷宮裏的侍女,都是姑姑的人,是絕對終於阿嬌的一派的。他默許過,讓姑姑的人來伺候阿嬌。一來是讓姑姑放心,二來也是避免他人插手。

可是,那幾次暗中去探訪後,越發的讓他覺得不安,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而他的新皇後衛子夫,恰巧又在他正是需要一個契機的時候,遞來了他想要的導|huo|索。於是,他就順水推舟,命令自己的侍衛暗中行動。

隻是,這世間無法預料的事情太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如今這樣。

眼下要做的,便是尋找阿嬌她的人,必須要找到她才行。

被徹底無視的劉野豬就那麼站在原地思考,一直到他收回思緒。這期間,跟著他來的郭舍人與另外一個侍從汲黯呢,這兩人都傻了眼。因為他們也是被酒肆老板娘這張與廢後陳氏那簡直一模一樣的臉給嚇住了。長門冷宮著火的事情當時的確是讓很多臣子心底都掛著疑惑,但是誰也不敢打聽。如今見到了如廢後陳氏如此相似的人,呆在宮廷裏久了郭舍人與汲黯自然是思維活躍,立刻做出了判斷,裝作看不見。更是不會去打斷陛下的舉動,隻要這裏沒有其他對陛下有威懾的人或事物,他們就絕對不會沒有眼色的上前去打斷好事。

同桌的主父偃、嚴安、徐樂倒是因為沒有見過廢後陳氏,而不知情況。但是看著郭舍人與汲黯的表現,也是機靈的閉嘴。

且說陳玉嬌把裝著釀酒糧食的麻袋搬到後院去後,整理清洗了一下後,就又趕了過來。

這一過來,發現劉野豬還站在原地發呆,頓時就沒有好臉色,道:“這位公子,你站在這裏,擋著我們光亮了,勞煩你挪開一下。”言罷,她徑直地繞開他,快步地回到了桌案邊的位子坐下,繼續同唐澤雨倒騰剛才的棋局。

“阿澤,你沒有動我的棋子兒吧?”她笑問唐澤雨道。

唐澤雨微微一聳肩,眼底笑意橫生,說:“嬌嬌,我記得好像每次我離開一會兒,我的棋子才擺不對位子了吧?”

這兩人有說有笑,儼然不當一側還有人在。

劉徹見這兩人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底,更是一種當他不存在的態度,當下心裏很是不舒服。可又瞬間覺得有些怪異,這兩庶民,倒是能在他的威嚴下鎮定自若,光是這份氣定神閑也不是尋常庶民能有的。劉徹再一次望了這兩人一眼後,便信步離開。

他一走開回到了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後,唐澤雨這才的開口對陳玉嬌說道:“你不認得剛才那個人的臉,是不是?”當然,這話是用英文說的。

陳玉嬌一下沒有回神過來:“啊?”

唐澤雨趕緊道:“他就是那晚我們在堂邑侯府裏見到的,你這具軀殼前主的前夫。那個被你稱作野豬的漢武帝。”他壓低了聲音,更是全程英文低語,還特意地補充了一句,“現在什麼都別說話,你找個借口去後院去,他們今天沒有離開之前,暫且不要出來露麵。”

陳玉嬌當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臉驚詫。不過又立刻平靜了下來,然後按照唐澤雨的吩咐,故意“啊呀”一聲,自語道:“糟了,忘記加柴火了,鍋裏還煮著湯呢。”言罷,就匆匆起身,朝著後院去了。

劉野豬這邊呢,的確是如唐澤雨預料的那樣。

他一回到坐席上,就立刻吩咐了汲黯道:“今日回去後,查查這酒肆主人一家的情況。”

再然後麼,他自然就把這件事暫且放在了一邊,同他的臣子們一起飲酒作樂。

當然,這一趟來酒肆,他又有了一個收獲。不是指遇見陳玉嬌的事情,而是指他在這裏,老天又一次的滿足了他的求賢若渴。他知曉了徐樂這個人,然後聽徐樂在桌案上談及的事情與看法,頓時就覺得相見恨晚。

這行人一直鬧到了太陽落山時分才離去。

等這行人一走後,唐澤雨這才不慌不忙地去書房裏忙碌的陳玉嬌。這個時候的陳玉嬌正在書案上埋奮筆疾書,全神貫注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書房裏有人來。唐澤雨見她正忙活著,也不說話,隻是悄然走到了身後,瞧瞧她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