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青梅(1 / 2)

踏出了陳家的大門,沿著來時的路走著,空氣中飄蕩的濃濃桂花香越遠越薄,何青驕抿著唇大步走到了前麵,並沒有吭聲。這時已是中午時分,小巷中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來往的人多是書生學子,成群而來然後分開而散。

緊跟身後的侯成見慣不怪,似乎早已習以為常,時刻注意著何青驕的神色。自出了陳家後,他就已經觀察到何青驕宛如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目光渙散似乎要尋找著那裏的出口。他試圖打破此時的沉默,“頭兒,那陳秀才和李婆子的話,再次進一步證實殺害杜小姐的真凶,就是劉子蘊。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這劉子蘊是真凶,那他為什麼要自殺啊?反正已經有人頂罪了,就算是那杜小姐所寫的血字指明他是真凶,但沒有證據,我們也不能抓他啊?!”

何青驕停了下來,臉上平淡,眉眼微抬,“陳秀才和李婆子的話,你信麼?”

侯成滿腹疑惑,不明白問題怎麼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略微蹙眉,隻是片刻的功夫,腦子中閃過了一個想法,“頭兒,你是說陳秀才和李婆子說謊?!”這一發現不經令他渾身為之一震,驚訝的忍不住又說,“頭兒,你是如何斷定他們說謊的?我怎麼一點都發現不出來?”

何青驕屏氣端然而立,泰然自若,“李婆子的借口太完整,反常極為妖,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說出那話時臉上的表情過於緊繃。其實這個時候害怕驚慌才是對的,但是她並沒有。這就是我懷疑的原因。”

“那陳秀才呢?剛剛開始時,他還猶猶豫豫的,怎麼也說不出原因。”侯成耳朵聽著,把剛才注意到陳秀才猶豫不決的表情說了出來,“哦,我知道了一開始他就在想著找借口。”

何青驕微微點頭,隨後轉身又抬步邁動了起來,“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遮掩。”

侯成想了想,覺得她的話有些深奧,見她又朝小巷外的方向走去,連忙跟從她的步伐,走在了她的身旁,按了手中的佩刀,“頭兒,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戳穿他們,把他們帶到衙門再審問啊?他們定然是知道了些事情。要不,我這就把他們捉回來?”侯成噌的一下跳了起來,回身就要往陳家走去。

何青驕撫著那還在跳著發痛的腦門,深深吸了口氣,微微眯眼目光裏透著不讚同,“不必。”

侯成聽著她話中的兩個字瞬間不淡定,卻又老老實實的轉過身子,瞄了她一眼。

大抵是他的眼神過於哀怨,不再就陳秀才和李婆子的謊話過於糾結,畢竟從她的話中明白,頭兒定是有後招。

“你說,這陳秀才他們家中可有親戚在杜府就職?”何青驕沉默了一小會兒,用侯成最為熟悉的清清淡淡的語氣問了起來。

侯成歪頭想了一想,不時的把幾日前默念在心的關於陳秀才的詳細信息過濾了一遍,並未發現有和杜府相關,目視著前方乖乖搭起了話,“並沒有發現這陳家有任何親戚與這杜府有關。不過,這陳秀才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可惜家道中落後來便不知去向了。”

“哦?!”等了有半盞茶的功夫,才聽到了何青驕冷靜的又問“陳秀才的年齡是?”

“三十而立。”侯成愣了愣,自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不該是讓他繼續追查那陳秀才那位青梅如今的情況嗎?怎麼會問起了陳秀才的年齡了呢?雖然心中疑問,卻還是回答了她的話。

何青驕擰了擰眉頭,揣著那滿門的心思往外走。陳秀才三十而立,如此推算他的青梅芳齡定是不少於花信年華,女子一般到了這年紀,大多已經嫁人。可這人,又與杜府有關?她不禁的歎了歎,似乎銘銘之中有條線將所有的事情連接了起來,而這條線,此刻的她仍舊不知。也許,這一切的源頭又重新回到了杜府。杜府?瞬時她想到了一人。可,還要等她再三確認一件事,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頭兒,要我查一查陳秀才那個青梅如今得下落嗎?”侯成大膽的揣測她此刻的想法,莫名得有些緊張。

何青驕搖了搖頭,腳步不再停息。

城西巷裏的路並不長,靠近這裏有一條街道,那裏的小販多是賣著鮮花,如今恰逢初夏,荷花開得正茂,街邊以竹籃盛花,淡粉色含著半苞的荷花慢慢鋪展了開來,略顯嬌美,街道上彌漫著淡淡的荷花香,令人迷醉。

沿著這街道一直走,正當侯成以為回衙門去時,何青驕卻停了下來,站在一個竹籃的麵前,這裏位置不是很好,跨著一條路的位置硬生生的與這一條街隔開,應該算得上是這花街尾部,來往的人自然也是少。她的視線朝著那街道的劃開的分水線看了看,輕蹙眉頭目光盯著那個坐在竹籃前方古稀之年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