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水鏡月打著嗬欠走出房間的時候,舒桐和古玲正在院中的那棵垂柳下擺早餐,古玲偏著頭上下嘴唇一碰一碰的不停的說著什麼,舒桐站在一旁安靜的笑著,時不時的點點頭,眼中滿滿的都是寵溺。
這畫麵十分的溫馨,水鏡月靠在門框上,歪著頭打量著,不忍心過去打擾。
“羨慕。”唐小惠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站在水鏡月身旁,靠著牆,歎了口氣。
水鏡月認識唐小惠這麼多年,見她歎氣的次數比見她哭的次數還少,看著她那張略點頹喪的臉,不由訝異,問道:“你這表情,怎麼跟剛失戀了似的?”
唐小惠偏頭,認真道:“阿月,你老實告訴我,你跟風尋木隻是表兄妹?”
水鏡月微微皺眉,“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唐小惠淡淡道:“他待你,很有些不同。”
“放心,他隻是把我當妹妹而已。”水鏡月笑了,卻隻一瞬,那笑容就消失了,“小惠,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有多喜歡風尋木?”
唐小惠正色,語氣堅定,“非君不嫁。”
水鏡月心中暗暗歎氣,回身,伸手抱了她一下,似是在安慰,“那麼,祝你好運。”
唐小惠眨眼:“這時候不是應該祝我幸福嗎?”
水鏡月伸手將她的嘴角拉出一個笑容,“吃飯了。”
——若你的喜歡不多,我會告訴你他或許會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一個可以依賴的哥哥,卻不會是誰的良配。但你的喜歡已經那麼深刻,我便隻能祝福你,祝福你會是那個例外,會是那個幸運兒。若有一天,你疲累了,不再喜歡了,至少,我還能這麼抱抱你,給你安慰。
***
水鏡月等人吃了早飯,便往荊山去了。這一路上風光不錯,一行人優哉遊哉的賞著景,玩玩鬧鬧的到荊山腳下時,已快到午時了。
“月姑娘。”來人是個清瘦的黑衣男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左眼處有一道刀疤,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很是和氣,站立的姿態卻如同一隻高原上的獨狼,清冷孤高。
水鏡月對他點了點頭,對眾人介紹道:“這位是君莫笑,墨華樓的二把手。風華姐是個甩手掌櫃,墨華樓的一應事務都是君莫笑打理的。”
唐小惠等人對他拱了拱手,看他的神色帶著幾分好奇。
“月姑娘過獎了。”君莫笑拱拱手,帶著眾人上山,道:“樓主正在招待客人,怠慢了諸位,還望勿怪。”
水鏡月擺擺手的,道:“跟我們客氣什麼?”
君莫笑道:“月姑娘,流沙劍派的人也在。”
水鏡月眨了眨眼,“淩清泉?”
君莫笑點頭,“淩掌門那三個師兄也在。楊問津的腦袋如今還腫著,呆在房間裏不願出來見人,聽說他今早還發誓說見了唐家七姑娘定不放過她雲雲。不過,諸位不用擔心,他們不敢在墨華樓亂來的。”
唐小惠撇撇嘴,“手下敗將,大言不慚。”
水鏡月淡淡看了君莫笑一眼,道:“你家樓主巴不得看我們鬧起來吧?”
君莫笑低笑不語。
水鏡月問道:“還有什麼人?”
君莫笑道:“是貴客,樓主說要親自給你們引薦。”
水鏡月彎了彎眉眼,有些好奇,“風華姐看上的人,必定是個有趣的人。”
墨華樓的入口很隱秘,門前是高大的喬木樹林,穿過林子是一條河流,過了河,繞著懸崖邊的棧道走了約莫十裏路,過了一道懸索橋,便能看到那塊刻著“墨華樓”的高大石柱門樓了。這門樓是天然形成的,大概五丈高,兩邊的石頭往懸崖邊傾斜著,像是隨時都會塌陷下來似的。
到了墨華樓的門口,君莫笑叫來一個黑衣少年將馬車和馬兒帶到馬廄去。
唐小惠湊到水鏡月身邊,問道:“你不是說墨華樓附近又是機關又是陣法的,比唐門有過之無不及嗎?這一路怎麼什麼都沒感覺到?”
水鏡月沒有回答,走在前麵的君莫笑轉頭對她笑了笑,道:“機關和陣法昨夜就撤了,不然若是哪個名門正派的一不小心走錯了把自己弄死了,墨華樓的院子裏估計要堆滿戰帖了。”
唐小惠特地壓低了聲音,沒想到還是被他聽了去,不由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