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以北,瀚海以南。
這片地區從前是五胡部落的領地,如今生活在這裏的,大多數仍舊是遊牧民族。
這片土地並不像多數人想象的那般貧瘠。這裏有湛藍的天空,有肥美的草場,抬頭能看見展翅飛翔的雄鷹,低頭能看見成群結隊的牛羊。
隻是,冬季的草場看著很荒蕪。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才十一月,雲上軍北上的路上就聽說有不少牧場凍死了很多牛羊,很多部族都在往南遷移,瀚海南邊的水域也已經結了冰,很多人說這片水域今年或許整個湖麵都會被凍結。
雲上軍剛剛到達瀚海不過五日,雲國北邊的主要對手並不是瀚海宮,也不是從前的五胡遺民,而是瀚海以北的羅刹國。因為那個國家的人體毛較重,毛色偏淺,雲國人習慣將他們稱之為白毛人。
羅刹國有大片的領土,並不比雲國的土地小,但有大半個國家幾乎長年處在冬季,一年當中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飄雪,隻在靠近瀚海的區域每年有三個月的春天。
實際上,羅刹國與雲國的仇怨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在雲國統一北方之時,五胡民族的王室有一部分投降了,更多的卻逃亡的更北方,也就是羅刹國。當時,五胡民族的騎兵踏碎了羅刹國的山河,沿途打家劫舍,奴役了白毛人近五十年的時間,給白毛人帶去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白毛人為此還曾向雲國求救,最後將五胡民族趕到西邊,那片土地才得以安寧。
另一方麵,在瀚海戰場上,雲國從前的主帥是秦曄,單從秦曄的軍功就能看出,當時的白毛人被他欺負得多慘。
所以,按理來說,白毛人在心底是畏懼雲國人的。若不是今年的冬天太冷,白毛人的領地幾乎冰封,無法生存,他們絕不會想著跨越瀚海,往南遷移。
或許,因為事關生存,白毛人在這次戰鬥中很是拚命。在蕭倫與白毛人的那一戰之後,白毛人就已經渡過了瀚海。
如今,雲上軍駐紮在瀚海南邊一百五十公裏之外的商城。這座城市臨河而建,當年羅刹國向雲國求援,也是在這座城市簽下條約的。後來便作為了雲國與羅刹國通商互市的城市,不過,也有很多中原或者西域的商人在這裏聚集,算是這一帶難得繁華的城市。
在戰爭爆發之後,這座城市的商人和百姓早就遷走了,如今完全成了一座軍營。
昨日,雲上軍攻了一次城,或許是因為曆史的陰影太過深刻,白毛人對這座城市有些畏懼,這次攻城戰不如前幾次戰鬥那般激烈,對方似乎隻是來試探試探的。
今早,吃過早飯,秦觀玉想找長庚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卻沒在營帳裏看到他,問過之後,才知道他一早就便出去了。
“出去了?他說去哪兒了嗎?”秦觀玉問道。
那小兵道:“不知道,小的看公子往西邊去了,興許是出城了。”
今日的風很大,空氣很幹燥,雖然出了太陽,卻一點走沒覺得溫暖。秦觀玉往軍營西邊走著,路過操練場的時候,停下來看了會兒,看到有些士兵的臉頰都被北風吹成了爛蘋果,有些將士的手指凍傷了,耍兵器的時候動作都不大靈活了。他不由皺了皺眉——
禦寒的冬衣都已經發下去了,可是,將士們需要穿甲胄,不可能穿太多棉衣。白毛風太大,一般的棉衣可不管用啊。
路過傷兵營的時候,他進去看了看,問了問情況。
昨日的戰鬥並沒有多少傷員,不過,如今天氣太冷,冬日作戰,最重要的是保暖防凍。傷兵營中有不少都是治療凍瘡的。這病雖是小病,但對戰鬥的影響卻很大。
秦觀玉這次出征之前,從水鏡花那裏拿到一張預防和治療凍瘡的藥方,說是水鏡宮用了數年時間研究出來的最新配方,不過沒有經過試用,效果如何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