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706章 死心(1 / 2)

魯提轄搖搖頭:“那時,灑家真沒在赫連軍中,而是在做其他事情,也根本不知道你們在金國……”尤其,並不知道花溶在金國。“阿妹,若是當時知道你在金國,灑家無論如何也會來找你的……”

花溶心裏一陣一陣地疼痛。那個時候,“飛將軍”要知道了,肯定是會找自己的,隻是,他以為自己在海上——他不知道自己拋下兒子,萬裏迢迢地跑去了金國,隻是為了那麼微薄的一點力氣,想殺掉一個王君華——甚至金兀術,能殺一個是一個。

結果,事實上,自己的確沒有那個本事。自己根本替他報不了仇。一個女人,什麼辦法都用盡了,什麼苦,甚至屈辱,都受盡了,可是,最終,卻什麼都做不到,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德基逍遙快活。

甚至金兀術——因為女人性子裏的那種軟弱,就連金兀術,也沒法斷然下手殺了。

還是隻能等到飛將軍出手,親自將他擒獲。

女人要報仇的艱難,可想而知。

但是後來,飛將軍就不會找自己了——因為這個時候,自己已經嫁給秦大王了。其實,心裏早就明白的。一個女人,沒法分成兩半。她在心裏,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難道,我就真的把秦大王拋下了?

那麼多年的情意,至少那麼多的恩情——替自己撫養兒子,千裏萬裏地尋找自己,一次次的營救,一次次的舍命。就算他曾經再壞,就算自己曾經再厭惡他,可是,所有的一切累積……自己就真的能毅然決然地拋棄他不管了?

她忽然問:“魯大哥,飛將軍請你來尋我們,是怕我們被趙德基抓住淪為人質吧?其實,我就不明白,我們跟飛將軍無親無故,趙德基就算抓了我們,又怎能威脅到他?”

魯提轄見到飛將軍後,自然知道了花溶曾在他的軍營裏呆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他是何許人也?可是,生平對於這種男女之間的糾葛,最是沒有注意,明知花溶心情憤懣,隻是憐憫地看著她,不置一詞。

秦大王自然不如她這般偏激,聯想到當下的戰況,如果趙德基得到一星半點的風聲,自己一家隻要一踏上他的地盤,隻怕立即就會被千軍萬馬追殺。這一帶雖然廣泛,卻是入海的必經地,廣泛分布著趙德基的幾十萬大軍,無論走那一條道都可能碰上他的攔截。飛將軍此舉,完全是出於一片善意。他自忖,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這麼做。更何況,這天下誰能命令魯提轄?他要肯追來,自然是因為他也擔心著花溶母子的安全。

秦大王忽然道:“既是如此,我們不妨和飛將軍一道,擊潰趙德基再說。”

魯提轄趕緊道:“飛將軍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可以繞道五十裏,前麵就是大王的屬下劉武率領的先鋒隊之一。”

花溶沒有做聲。

魯提轄趕緊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秦大王又看了花溶一眼,才點了點頭。

故人相見,千言萬語,許多話都還沒問出來,可是,花溶卻已經坐不下去了,站起來:“魯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休息一下。”

“好,等天亮了,我們再上路暢談。”

二人告辭出來,這時,月光已經散盡,風開始刮起來,天好像要下大雪了,呼呼地,像有什麼猛獸在出沒。兩個人走在路上,就連互相開口都聽不見說的是什麼。

二人回了房間,秦大王關上了厚厚的房門。

二人都是了無睡意,秦大王點燃了一支蠟燭,本是要花溶坐下的,一拉她的手,竟是刺骨地冰涼。“丫頭,太冷了,烤烤火吧,我把火盆撥得熱一點……”

他撥弄已經快要熄滅的火盆,紅光一閃,可是,花溶卻並未坐過去。

“我們為什麼要去投靠飛將軍?”花溶的聲音十分尖銳,隨著門外的風,一陣一陣呼呼的“秦大王,你難道忘記了?他是鄆王的人?鄆王是什麼人?趙德基的兄弟。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鳥,鄆王要做皇帝,跟我們什麼相幹?任他和趙德基狗咬狗,鄆王上台,誰說不又是一個趙德基?我們何必再去湊這個熱鬧?飛將軍要去輔佐他,是飛將軍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再也不想做什麼農夫了,把凍僵的蛇捂暖和了,隨時便會竄起來咬我們了……”

“丫頭,我們這不是投靠……劉武率領的,相當一部分是我們的人……”

“就算我們不過趙德基的地盤,難道不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過了這一段再走?為什麼要去看什麼戰爭?我厭惡了,我不想看到任何戰爭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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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王一怔。

目光裏,露出一絲憂傷的神色。自己何嚐不希望帶她遠遠地離開這個是非地?可是——她自己偏要來到這裏;如今,魯提轄又趕來。她賭氣,自己又如何賭氣呢?要走,也不必非要冒著巨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