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忽得傳來陣陣琴聲,仔細一聽,竟與那日酒樓裏的撫琴之人音色相同。
宋傲晴波瀾不驚的眼眸閃了閃,邁步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走去。琴聲如心聲,這般淒淒苦苦的曲子,想必撫琴之人是有某種不可言說的心事吧?
簡玉珩耳聽逐漸走近的腳步聲,手上撥動琴弦的動作不停,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早已經將他出賣了個幹淨。
一曲終了,宋傲晴眼眸含笑的拍了拍手,輕聲說道:“公子好琴技,你我二次相見,也算是一場緣分。”
簡玉珩皺了皺眉,似是不解,“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宋傲晴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幾步,似是要證明她這話中的真實性。
簡玉珩歎了口氣,苦笑一聲:“原來如此,你竟是不知道我是誰。”
宋傲晴愣了一下,這才想通透其中緣由,隨即開口解釋道:“公子這琴聲既能吸引我至此,就不必擔心那些本就不存在的流言蜚語。”
簡玉珩眼眸裏帶著淡淡憂鬱,盯著宋傲晴好一會兒,方才信了她這話中的真實性。
“若那些並不是流言蜚語,而是真實存在的呢?”他沒有發覺,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裏竟然閃爍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渴望。
宋傲晴皺了皺眉,不由得開始好奇。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能有什麼值得讓人心生畏懼的?不過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怕是真的沒有唬她。
“你總要告訴我,究竟是什麼讓那些人恐懼著你。或者,是恐懼你身上的某種東西。”她這話多半是為了試探,畢竟表麵上看來,他並不足以對人構成危險。
簡玉珩眼眸閃了閃,似是在猶豫。半晌,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向他微微苦笑的臉。不,更準確的說,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能見鬼!”
繞是宋傲晴平日裏有多風輕雲淡,此刻也控製不住的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簡玉珩似是有些無力,歎息一聲,接著說道:“你若不信還好,若真信了,怕是再也不願與我這般說話了。”
宋傲晴輕咳一聲,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確定他不是同自己開玩笑,才一臉內疚的開口說道:“我並不是不願信你,況且有這等異於常人的本事,被懼怕也在情理之中。”
簡玉珩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聲音顫抖著問:“這麼說,你不怕我?”
他的眼神太過小心翼翼,宋傲晴雖然不是多事之人,麵對他的眼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當年若不是她還年幼,又被送到千裏之外的青石鎮,如今恐怕也是跟他一樣的心境吧?算起來,她還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想到這,宋傲晴淡淡一笑,將路過禦花園順手摘得月季花送到他手中,開口說道:“我沒有你那雙眼睛,也看不見你口中的東西。說起來,那些東西也足夠讓你夜不能眠吧?”
況且,這世上最該懼怕的,無非人心二字。
簡玉珩呆呆愣愣接過她遞到自己麵前的月季花,耳邊回蕩著那句“那些東西也足夠讓你夜不能眠吧”,心裏某種東西像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