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糾正補充，說：“我說的這些，朗朗乾坤，可都是在我們在座這些共產黨員的統治領導之下所發生的，不容置疑，大家就來好好深刻地集體反思一下吧！不過，這杜娥殺人案，就不再麻煩你們了。今天，省高院派來的複查小組就到了荊川，由他們負責徹底查清此案。”
公安局長那樣子屏息斂氣，不停照嘴巴鼻子裏做著深呼吸，也朝手裏捏緊了兩把汗，提心吊膽聽罷書記這不是味道的一席話過後，臉上早已不成顏色。就這，他也不失時機地慌忙站起身來是要辯解，也是在洗刷自己，申明說：“趙家老婆子被人毆傷住院，派出所早已立案查處……”
“一年多了！調查的結果是個什麼？又是作何處理的？”徐森生氣地手拍桌子，絲毫不講情麵地緊促不放。
在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一時間，又把目光全轉向狼狽著的公安局長。
局長臉上一赤一紅，低下頭去半天無語。到後來，他又突然抬起頭來，說：“我這就立即派人去調查！”
“不！”縣委書記開腔了，“先說立案，立好幾個案子。立即抽調幹警，以案分組，包幹負責，組成幾個案件調查組奔赴黑虎鎮。人要多，要精兵強將。今天就出發，我和你們一起去坐鎮，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全部案情。”
徐森這兒，又說：“還有，申山彪是怎麼私自加大了杜娥年齡的？都必須搞清楚，分清責任，定下性質，該受什麼樣的處分？希望哦！省高院複查杜娥一案，你們也得要積極主動配合。”
縣委書記討好地問徐森：“要不要先撤掉申山彪、申山豹的職務，讓公安局把他們收審起來呢？”
徐森也隻是笑道：“管理幹部有黨紀黨規，公民違法犯罪有國法。這有一定的程序，在座的都應該知道該咋處理。”
說罷，徐森起身朝外走。這裏一幫人忙起身緊跟著，簇擁著送到大門口。
13
徐森僅同隨行數人單車而來，車子到達黑虎鎮政府大門時，鎮上幹部在關華、申山彪等人率領下站在大門外來迎接。
徐森走下車，和迎接的幹部握手見麵後，高聲地說笑，道：“昨天沒看成你們的桑帶，今天又得要打擾你們了。”
“接到電話，我們就在準備著……”關華迎上徐森，熱情地握住手這樣說。
“準備啥？實地看看，具體地再和村組幹部群眾座談一下，聽聽他們的意見。聽說，你們昨於為我準備下幾十桌酒菜，也沒征求一下我的意見麼！看我能有多大的胃口，肚子能裝進去多少？”
關華聽出這話中有剌，忙著點頭哈腰，彙報說：“酒，我們退回了商店。菜麼大部分在集市上昨天就處理了，剩下的不多……徐書記的話，我們不能不聽。”
徐森歎氣，“窮啊！山裏還窮，你們的辦公經費、工資都無法保障，花那麼多冤枉錢招待我，你受不了也難為情。再就是加大了農民的負擔，取之於民麼！你個人又沒掏錢，真要是花你的錢招待我，這盛情我倒是難卻呢！”
“是的，取之於民，卻沒有用之於民……中午飯，就算我請徐書記吧！”
“我們吃飯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等會看完桑帶後我們要找群眾座談，老百姓自然會給我們飯吃的。走，看桑帶去。”
鎮上數十名幹部和徐森一行步行到達桑園。群眾聽說，紛紛走來看熱鬧。徐森一頭走，一頭和路邊的群眾打著招呼，也和他們詢問著、討論著生產生活情況。
14
陽光明媚。時近初夏，麥田裏綠浪滾滾，沉甸甸的麥穗已經黃梢；茶園、桑園更是片片碧翠。那已經整耙耕翻好的水田裏灌滿了水，一塊一塊像是仰麵朝天鑲在青山綠壩中的鏡子。
村裏那棵參天白蠟樹下聚集著很多人，正是午飯時辰，個個手裏端著飯碗在吃飯，或蹲著或站著，全把注意力集中在樹蔭下放置的一個小方桌上。徐森一行正坐在桌子周圍吃飯，有村鎮幹部和幾位老人相陪。桌麵上放著幾大碗青菜素炒，一個大盤裏壘放著蔥花油餅。徐森用筷子夾起油餅吃著，喝著碗裏的綠豆湯。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雙手抱著一個壇子朝樹下走來，滿臉笑容豁開缺牙的嘴巴，喊：“徐書記，還記得我老牛倌嗎？記不得我，還記得我的甜杆酒吧！來，我這一壇酒埋在土裏快三年了，等著招待貴客哩！終於把你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