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見她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孩子, 背後還背著個藍布包的大包裹, 負重這麼多, 真怕她那纖細的腰肢被壓斷了。

秀珠趕緊去幫她拿東西, 對方連連道謝, 笑容極為燦爛。正好清晨的一縷陽光曬在她的臉上, 白嫩的臉蛋上那幾個小調皮的小雀斑也跟著她的笑容跳躍起來。

跟著秀珠進門後, 年輕婦人就靈活地轉動眼珠, 打量開封府的環境。

“我叫蘇越蓉, 是陳州人, 你呢?”

“我叫秀珠,我家公子就在這廚房做廚子。”秀珠也自我介紹道,轉即瞧這孩子可愛, 又問蘇越蓉這孩子叫什麼。

蘇越蓉本來晶亮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無奈地歎道:“還沒有名字呢,我平常就叫他‘喂’,你也叫他‘喂’吧。”

“喂?”秀珠驚訝又尷尬,還從來沒有見過有母親給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這稱呼好奇特啊。”

“先這麼叫著吧, 因為他父親還沒有見過他,就沒給他起名字。”蘇越蓉解釋地很認真。

沒見過!?

白玉堂太過分了。

二人走到廚房之後,秀珠就把行李放在了桌上, 讓蘇越蓉稍等, 她這就去找白玉堂。

蘇越蓉點頭, 就抱著孩子在桌邊坐了下來。

秀珠走了兩步後覺得不對, 趕緊去廚房端了碗茶過來,又放了一盤點心。

蘇越蓉忙道謝,“你對我真好。”

秀珠覺得自己沒做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趕緊去找白玉堂。

早上因為白玉堂幹活的事,加上昨天的誤會,秀珠對白玉堂又產生了很好的改觀,還幾番懺悔自己之前誤會他了。結果這忽然來的婦人,說孩子至今連父親的麵都沒有見過,妻子兒子這麼惹人憐愛,他白玉堂竟然一句都沒提過,且還在京城閑逛,不知回家。秀珠的心裏頓時就騰起一陣火氣。

秀珠也不管什麼白玉堂可怕不可怕了,氣勢洶洶地去白玉堂的院裏找人,結果卻撲了個空。

轉頭找人問,方得知白玉堂剛翻牆離府了。

秀珠無奈之下隻好去找自家郡主幫忙。

趙寒煙聽秀珠把事情經過一說之後,驚訝中帶著疑惑。

“白玉堂的妻兒?”

秀珠猛勁點頭。

……

經上次和趙寒煙去三春樓後,白玉堂就了解到一個事實,趙寒煙很喜歡品些有特色味道的菜,並琢磨其做法。

白玉堂來東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他本就好吃,自然知道一些特色。今天初七,正逢單日,禦街那邊的金老漢會出來擺燒餅,他的燒餅做得特別好吃,但每次隻賣一百個,基本上一炷香時間內就會被人搶空。也正因為他賣的少,時間短,所以在京城的名氣不是很大,白玉堂知道這個也是偶然。

所以白玉堂想到之後,就趕緊翻牆抄近路去。沒騎馬,是因為那邊早市人多,帶著馬反倒不如人走得快。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買到。

白玉堂到什麼時候餅雖還有,但前頭已有很多人在排,打眼一瞧四五十人有了,但燒餅隻剩最後十個,一個人最多可買三個,到他這肯定沒了。

購買者中不乏有錢多沒買到的人,立刻喊出幾倍價來求轉讓,有位買到餅的人不懂情況,真把自己買來的餅轉手出去。

金老漢撚著胡子笑看那人一眼,不說什麼,挑著扁擔就走了。

其他人見金老漢走了,才忍不住訓斥那轉手賣餅的傻子,“老漢記著你了,下次甭想買了。”

“這話什麼意思?我下次早點來排就完了。”

“你別看金老漢滿頭白發,記性可好著呢,但凡從他這買餅卻不吃,轉手賣出去的,一律不會再賣了。你若是背著他偷偷賣也就罷了,還當著他的麵兒!”

“還有這種講究?憑什麼?”

“憑你買人家的東西不吃,倒手想賣錢!”多數人都很唾棄這種行為。

白玉堂剛剛本也想使這個招數,聽大家這樣一講,倒覺得有理。碰到哪個貪心的,全買了老漢的餅,再高價倒賣,豈不氣人,自己還是改日再來。

一早就幹活,這會兒又跑了這麼遠,白玉堂覺著餓了,就近找了家地方吃了早飯,才回了開封府。

他回去的時候走了後門,打算路過廚房的時候順便告訴趙寒煙,午飯不用給他準備了,他想補睡一覺。

可等他到廚房的時候,發現廚房的人都站在梧桐樹下,圍著正抱孩子的趙寒煙。秀珠、來旺、春來等人都在跟孩子逗樂,紛紛議論,說什麼孩子的眉毛長得像白玉堂,又有說嘴巴也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