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廚子果然加菜了,好豐盛!我幫忙端菜!”趙虎主動道。
趙寒煙正好耳朵聽累了,就讓趙虎代自己帶著來旺、春來等人去上菜。至於食客們的評價,看端回來的盤子就好。
兩柱香後,空盤子空碗被端了回來,趙寒煙看著除了加倍量做的米飯在意料之中剩下外,其餘的菜連點湯底都沒剩。
“太好吃了,王朝他們連盤底剩那點湯都不放過,舀了一勺飯,和著吃了。”秀珠驚歎道。
趙寒煙笑了笑,帶著秀珠等人吃過飯,就去醬缸裏分別舀了兩勺甜醬和甜辣醬。
甜醬是前幾日趙寒煙自己做的,用得是當地最傳統的做醬法子,把麵粉和熟蠶豆屑滾水做成餅蒸熟,涼了之後用楮葉覆蓋。楮葉的樣子跟桑葉差不多,無毒可入藥,中醫上有治療水腫、疝氣、痢疾等效用,蓋在餅上就是為了防生蟲蛆黴爛。等七天餅變黃,挪到陽光下曬一天,再把餅搗碎放開水裏滾一遍,多加鹽,就泡製成甜醬。趙寒煙另備了一份加了辣椒,做成了甜辣醬。兩種醬剛好適合做燒烤蘸料使用,一會兒就可以用上了。
來旺按照趙寒煙的要求,現用磚頭和黃泥砌了一個‘燒烤爐’,備好木炭。隨後又去外頭買了些劍南春、青梅酒和葡萄酒,回頭好配著烤肉吃,這買酒的錢則是展昭所給,說是不能白吃,要出一份力。趙虎也湊熱鬧,主動跑去買了東京城內最著名的楊二娘家的糟鵝掌鴨信。
“寒兄弟嚐一塊看看,這東西很好吃,等深夜的時候咱們配酒喝最合適。”趙虎把剛買好的東西打開,給趙寒煙瞧。
趙寒煙用筷子夾了一塊鵝掌放入口中,甜辣勁道,肉不多但吃起來很有滋味,確實是下酒好菜。
“廚房還有什麼吃食嗎?”趙虎忽然想起什麼,問趙寒煙。
“怎麼,趙大哥還沒吃飽?”秀珠半開玩笑問。
“不是我,剛我騎馬回來的時候,從開封府正門過,看到一小女孩在開封府門口晃悠,衣衫破爛,怪可憐的,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縮著脖子跑到牆根躲著了。我猜她可能是餓了,就想送點饅頭餅什麼的給她。”趙虎補充道,“小孩子不能吃辣吧,我這糟鵝掌有點辣。”
趙寒煙皺眉,“小女孩?粉裙子?”
“天有點黑,我沒注意,不過好像是。”趙虎不確定道,他話剛說完,扭頭就見趙寒煙跑了出去。趙虎和秀珠趕緊也跟了出去。
趙寒煙跑到府衙正門,四處搜尋一圈沒看到人,正想人是不是走了,就聽到‘好餓,好餓,想吃大哥哥送的甜糕,大哥哥在哪裏,那個壞人來了,要害別人,害別人……’的女童音所述的心聲。
趙寒煙聽到的心聲跟對應人平常用嘴說出來的聲音是一致的,所以這聲音她立刻就認出來了,正是之前她遇到的那位似乎因全家被殺而嚇得失聲的小女孩。
“大人何意?”
“人能偽裝得了身份,卻偽裝不了其與生俱來的氣度。觀趙小兄弟的言談舉止絕非俗類,豈可能隻是個破落門戶出身的書生?”包拯語氣篤定至極,“當然,趙小兄弟若實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會強逼,但避免不了會叫人詳查你的身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說實話就是。其實我也料到我這點偽裝挺不了多久,就會被大人的銳眼看穿。”趙寒煙回答時不忘小小恭維一句包大人,接著道,“我是八賢王的幼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飯,為眾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與父親作賭,若我贏,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親應了,結果我真贏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攔我,便留書一封陳清緣由離開。”
“你是八王幼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賢王的兒子們包拯都見過,唯獨有一位幼子不曾見過,據說是自小體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養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壽。
趙寒煙點頭。
包拯感慨不已,沒想到轉眼間八王的幼子已經長成這般大了。難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樣的出身,又有在寺清修數年的經曆,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瞞眾人此事確有難言之隱。人活在世隻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卻難逃世俗眼光。我本意變通行事,未曾想傷害任何人,或許還是給包大人添麻煩了,我明天就走。”趙寒煙賠罪以後,以退為進。
包拯思慮片刻之後,忙道:“你既然與八王作賭商定在先,而你做廚子亦是個堂堂正正的活計,說到底這是你們自己的家事,既不影響他人也不傷天害理,包某實沒道理阻攔。”
“多謝包大人!”趙寒煙致謝,聖命難違,她不能暴露身份,隻好暫且拿她的堂弟擋槍了。
包拯本就是想確認趙寒煙對開封府無害,至於人家的家事,他平常連公務都忙不過來,豈會多問。不過包拯還是建議趙寒煙能跟她‘父親’講清楚,盡量破除誤會,得到理解。
趙寒煙沉吟片刻後,點點頭,“以後得機會我會和我父親講清楚,但在這以前,包大人可否就當做不知這件事,也不知我的身份?”
包拯雖不理解趙寒煙才華橫溢,為何偏偏要執著於做廚子。但轉念想想,或許她對廚子的信念,正如自己當年想要立誌做忠君為民的賢臣一般,人各有誌,強求不得。
包拯為官多年,也並非不懂變通之人,遂點了點頭,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