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亡於殺豬巷內的一條小巷,穿一身蓑衣,頭帶鬥笠,如果不是因為周遭地麵滿是血跡,看起來就像個睡著的酒鬼似得靠在牆根處。
公孫策挽起袖子,將袍角夾在腰帶上,蹲下身來去檢查屍體。被割喉而亡,蓑衣上的血多數已經被雨水衝刷掉了,屍體周圍的血跡也超過正常的量,足有丈餘鋪滿地麵,從形成的超大片血跡來看,顯然是晌午時突降的暴雨衝刷所致,而且因為小巷庇蔭背風,所以到現在地麵上混著水的血跡還沒有幹涸。
“一刀斃命,傷口整齊平滑,很深。”公孫策仔細檢查傷口之後,翻開死者的蓑衣,“隨身財物俱在,看來不是劫財。”
公孫策推算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兩三個時辰之前,而從現場血跡情況以及死者衣著來看,可以推斷死者應該就是在晌午暴雨的時候受害。公孫策隨即問展昭有什麼看法。
“是一把快刀,且刀法很準。”展昭琢磨道,“不過這種割喉的方式,凶手身上一定會濺血。巷子裏都是妓院,出了巷子就是街市,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算少。如果凶手滿身血漬的話,一定會引人注意。”
公孫策點頭,命王朝等人照此盤查,看看是否有目擊者。
趙虎跑過來,喊道:“有發現。”
公孫策和展昭隨即跟著趙虎去了前頭的另一條小巷內,巷內有堆稻草,就在稻草堆的另一頭有件被遺棄的蓑衣。蓑衣上粘著些許血跡,蓑衣周圍的稻草也有血漬,可見是凶手行凶後,把蓑衣丟在了這裏。
趙虎示意大家看地麵,眾人隨即注意到地麵上有淡紅色的血滴的痕跡,應該是凶手殺人後,蓑衣上的血水一路滴在地麵上所致。
“可以通知王朝他們不必找了,凶手穿著蓑衣殺人,完美掩蓋了身上血跡。”公孫策撚著胡子琢磨,這穿蓑衣殺人到底是偶然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後者,公孫策隱隱能感覺到這樁凶殺案不簡單,至少凶手耍了聰明,是有準備有計劃的殺人,就更難對付了。
一行人在現場逗留到天大黑,方回了開封府。
公孫策立刻去見了包拯,將大概案情講述後,發現包拯麵色很差。退出來後,他詢問了伺候包拯的小廝,得知他還是因鬧肚子後一直不舒坦,頗有些擔憂。
公孫策回房後想了想,打發趙虎跑一趟廚房。
“看看那邊能不能熬些軟爛的粥來,不成的話就去外頭買些。”
趙虎應承就去,半路卻被展昭叫住了。
“這有一封信,大人剛交代下來,要你親自跑一趟。”展昭把信遞給趙虎。
趙虎接信應承,“廚房那頭煩勞展護衛告訴一聲。”
“行,你快去吧。”展昭笑著拍拍趙虎的肩膀。
趙寒煙和秀珠剛從外麵吃了飯回來,手裏提著一條黃鱔,是回來的路上碰巧買的。主仆倆人進府後,還在低聲討論明天該怎麼吃這條魚。
“既然灶台不能用,就烤著吃,就像今天的椒鹽餅那樣烤,烤到外皮酥脆,味道一定好!”秀珠雙手互相握住,眯眼憧憬,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邊說話的時候心裏邊不停地想:“好期待,好期待,好想吃,我命真好,能跟著郡主出來吃吃吃!”
趙寒煙聽到秀珠的心聲,忍不住嘴角帶笑。
“你就是新來的廚子?”
說笑的氛圍忽然被一句男聲打斷。
趙寒煙和秀珠同時循聲看去,就見東邊夾道那邊走過來一位身穿紅色四品官服的男子。年紀二十出頭,走起路來俠氣十足,一瞧就是習武之人。鼻梁高挺,目帶威氣,冠玉臉上有雙灼灼的黑眸似黑瑪瑙般放射光華,通身凜凜氣派,但絲毫不讓人畏懼,反而生幾分親近。
因來人特點十足,趙寒煙幾乎不必思慮就可將對方‘對號’為展昭。又見到一位名人,趙寒煙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爽快地對展昭承道:“我是。”
展昭聞言笑意更甚,再走進幾步方停下來,上下打量趙寒煙。
“剛聽公孫先生說,小廚房終於召來廚子了,還說人不俗。我就想著不俗是怎麼個不俗法,現在終於見了。”
“那到底是怎麼個不俗法?”趙寒煙故意問。
“一身儒雅斯文氣,不像廚子,確實像個書生。”展昭特意又瞟了一眼趙寒煙道,“而且這個廚子長得還很俊俏,怕是飯做的不好吃,隻瞧臉也能讓人下飯了!”
趙寒煙忙拱手謝過,“展大人誇得很用心,多謝多謝!”
“倒不必謝,這正有個吩咐給你,做好了我謝你。”展昭麵露掛念,“包大人今天胃不舒服,能否煮點粥給他?”
“胃不舒服?”趙寒煙細問,“可是鬧肚子?”
“這……”展昭猶豫著。
趙寒煙:“對症吃什麼很緊要。”
展昭點頭,“從昨夜開始,吃了藥管用了,但今一天不曾用好飯。”
“知道了,我去做。”趙寒煙說罷,就和展昭告辭,拎著魚帶著秀珠直奔廚房。
因為原來的灶台還不能用,趙寒煙就請春去和春來幫忙,在廚房前麵的小院裏用石頭暫時搭了個臨時灶。
趙寒煙則在搭灶台的工夫,先用水泡米,接著收拾黃鱔,剔魚骨魚皮,用水抄過魚骨和魚肉後,將魚肉切碎。隨後在搭好的臨時灶台上放砂鍋,添七成水,入魚骨,等水開後,將研碎的米加進去小火熬煮,不停攪拌以防粘鍋,熬煮半個時辰後,取出魚骨,放魚肉,繼續煮熬煮到米粥粘稠就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