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趙寒煙點點頭。
“幾個人圍著桌子一起吃飯還有個名頭呢,叫‘小飯桌’。”春來補充道。
“小飯桌?咳咳……”趙寒煙忍不住笑了,因覺得場合不合適,就用手擋住嘴假裝咳嗽,接著故作正經道,“這裏看來要拾掇兩天才能弄好,煩勞趙校尉幫忙轉告公孫先生一聲。”
“好好好,我這就去轉告。”趙虎忙應承,轉身就要走。
趙寒煙:“那我們的房間?”
“對,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我領你們去,離廚房不遠。”趙虎笑著在前領路,從廚房西側門出去右拐,到了一處小院落。
小院子裏東西廂房住著春來春去,唯一一間小正房給了趙寒煙,邊上的耳房則給秀珠住。李三和來旺二人在外有家,所以不住開封府。
送走趙虎後,秀珠開始收拾房間。別的都忍了,到整理被褥這一步,秀珠忍不住抱怨:“這床也太硬了,跟睡地上沒什麼分別,被褥還有股子怪味。公子,這小破屋子真能住?都沒有宮女住得房間好。”
趙寒煙對住的地方不挑,整齊幹淨就可,“住什麼地方無所謂,幹淨就成,你去把這床被褥換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從咱們自己家搬來的。”
秀珠應承是,立刻去辦。
至晌午,天越來越陰,下了一陣大雨,雖隻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停了,但已令地麵上有了不少積水。雨停後不久就起了風,撥雲見日,天竟然晴了。
趙寒煙就開始忙碌起來,本打算帶著李三、來旺等人修改灶台、拾掇廚房。但看大家都沒吃飯,自然要吃飽了才能幹活,她瞧了下廚房有什麼食材,除了鹽糖芝麻等作料就隻剩下麵和油了,並無其它。
春來不好意思地解釋:“因沒廚子,也就很久沒置辦菜了。”
“沒關係,我們隨便對付一口。”趙寒煙道。
幾個人都笑哈哈地應和,麵色卻略尷尬。
一臉苦笑的李三:還以為來了廚子能蹭點好菜吃,結果現在連個菜葉子都沒有,能做什麼,吃個屁啊。
動了動眼珠的來旺:廚房隻剩麵了,要做饅頭?不想吃饅頭,連點滋味都沒有。
表情無所謂的春來:今天起得晚,剛和春去在外麵吃了一頓好的,一點都不餓。
趙寒煙聽完大家的想法後,冷靜斟酌。隻剩麵,還要有滋味,不如做椒鹽餅?下決心後,趙寒煙就去取了麵,水油對半和麵,再用糖、芝麻、鹽、椒末和香油和在一起做了椒鹽餡料。把餡料包進麵裏,擀出餅來,就置於烤爐之內。對於烤爐的火候掌握趙寒煙尚還不懂,好在負責燒火的來旺有經驗,大概知道烤餅要用多少火,所以餅最後出爐的時候,除了極個別火大了,多數還算不錯。
剛出爐的餅最好吃,餅皮酥脆,咬一口下去,內軟外酥脆的口感和飽滿的麵香瞬間讓饑餓之人的肚子得以撫慰,再一口,就吃到滿滿噴香的餡料,獨有的椒鹽味和芝麻香再配上外脆的口感,讓餅更香,讓人吃得停不下嘴,已經不需要再配菜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幹,要配著水喝。
趙寒煙咬一口餅後,想起什麼來,讓秀珠去把她帶來的那罐烏梅醬取來。用湯匙舀一勺放進碗裏,再用冰涼的深井水衝勻就變成了烏梅茶,在夏季的時候喝酸酸甜甜的烏梅茶開胃解渴又消暑,而且就著餅吃正好。
李三和來旺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嘴,一口氣吃了八個,連已經不餓的春去春來兄弟也一口氣吃了三個。好在趙寒煙做得多,倒是夠吃了。
李三特別喜歡喝這個烏梅茶,問趙寒煙這烏梅醬具體怎麼做,“回頭讓俺娘子也做一個,孩子肯定喜歡喝。”
“很簡單,烏梅一斤,洗淨打碎,隨口味放糖,量多甜點,少就酸一些。拌勻混合後入罐,隔水煮一炷香,想喝的時候取用即可,伏天用最好,消暑。”
“記下了,記下了,多謝寒兄弟,今晚上回去我就告訴我娘子!”李三高興道。
麵對包大人肅穆正氣的臉,趙寒煙心裏開始打鼓,想了各種可能,以及麵對各種可能的應對辦法。
“而今就你我二人,趙小兄弟何不開誠布公,道明自己的身份。”包拯一雙眸子緊盯趙寒煙,似要將其看破。
“大人何意?”
“人能偽裝得了身份,卻偽裝不了其與生俱來的氣度。觀趙小兄弟的言談舉止絕非俗類,豈可能隻是個破落門戶出身的書生?”包拯語氣篤定至極,“當然,趙小兄弟若實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會強逼,但避免不了會叫人詳查你的身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說實話就是。其實我也料到我這點偽裝挺不了多久,就會被大人的銳眼看穿。”趙寒煙回答時不忘小小恭維一句包大人,接著道,“我是八賢王的幼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飯,為眾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與父親作賭,若我贏,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親應了,結果我真贏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攔我,便留書一封陳清緣由離開。”
“你是八王幼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賢王的兒子們包拯都見過,唯獨有一位幼子不曾見過,據說是自小體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養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壽。
趙寒煙點頭。
包拯感慨不已,沒想到轉眼間八王的幼子已經長成這般大了。難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樣的出身,又有在寺清修數年的經曆,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瞞眾人此事確有難言之隱。人活在世隻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卻難逃世俗眼光。我本意變通行事,未曾想傷害任何人,或許還是給包大人添麻煩了,我明天就走。”趙寒煙賠罪以後,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