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三名衙差紛紛搖頭。
“那你們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張淩指著他們,警告道,“告訴你們,你們誰敢把我的話告上去,我張淩從今以後就和他勢不兩立,把他折磨到死。”
“不會,不會,他們肯定都不會說。”
孫橋忙笑嗬嗬地勸慰,拉張淩坐下。而剛剛嘴欠的衙差則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幾個人繼續吃吃喝喝地閑聊,張淩被孫橋恭維地直樂嗬,另外三名衙差倒沒這興致,但麵上還是賠笑應和,叫人看不出端倪。
這時候茶樓進了人,店小二樂嗬地去招呼。
“你們這的每樣點心給我來六塊,分別兩份,包起來。”聲音略低沉,透著愉悅。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說罷,就去後廚包點心。
孫橋聽著聲音有點耳熟,抬頭去看,眼睛睜大,用胳膊撞了一下張淩。
“幹什麼!”張淩不耐煩地應一聲,去瞅孫橋。
孫橋用眼神示意張淩往門口那張桌看。
張淩隨意瞟了一眼,眼睛立刻就定住了,竟是開封府的那個小廚子。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淩放下筷子,得意一笑,令孫橋附耳過來,低聲對其嘀咕了幾句,然後就推了他一把。
“上吧。”
“張哥,那這事我要是做成了,有什麼獎賞?”孫橋一臉眼饞地看著張淩。
“去你最喜歡的狀元樓喝酒如何,要什麼隨你點,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張淩豪爽道。
孫橋樂得差點拍手,“那感情好。”
孫橋心聲:早就想嚐一嚐那狀元樓的烤熊掌到底是什麼味,奈何花不起銀子買,這回可有機會了。一會兒我可得好好賣力欺負那小廚子,讓張淩高興高興,不然我哪有熊掌吃。
剛在桌邊坐下的趙寒煙從茶樓裏眾多吃客的心聲中過濾到了‘小廚子’三字,側目循聲看過去,自然就看到了大堂東邊桌坐著的張淩、孫橋等人。
這時候店小二把點心包好,笑著遞給了趙寒煙。
趙寒煙起身付了錢,戴上帽子,就往外走。
正朝著趙寒煙去的孫橋,見她要走,趕緊喊‘趙寒’。但對方好像沒聽到一般,徑直出了茶樓。
孫橋追出茶樓外,外頭正下著雨,街上稀稀落落的有三兩個行人,都穿著蓑衣,帶著帽子,幾乎看不到臉,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孫橋趕緊跑回去,把自己的蓑衣套在身上,一邊跑一邊囑咐張淩放心,“我肯定把人給訓服帖了,等我好消息!”
“好!”張淩高興道。
孫橋在路中央站定,往路兩邊看。那個小廚子剛剛出去,肯定沒有走遠,路上這幾個穿蓑衣的人裏一定有他。
孫橋判斷了下身影,也判斷趙寒煙該是往開封府方向走,遂看著朝街東頭看去,果然有個背影很像,就趕緊朝那方向追。
半晌後,趙寒煙從茶樓後街的破宅子裏走出。忽有一破衫女孩跑了出來,拉住趙寒煙的手,張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仰望著她,但就是不說話。
“想跟我走了麼?我住開封府,那可是包大人住的府衙,很安全的。”
小女孩想了想,堅決搖頭,隨即鬆開手轉頭又跑回宅子裏。
趙寒煙沒辦法,隻好把門關上,回開封府。
這小女孩是趙寒煙在三天前發現的,當時她正和秀珠、春來一起買菜,看到幾名小乞丐在欺負一名衣衫破爛小女孩,女孩的年紀八歲左右,抱著頭躺在上嗚嗚哭著,卻沒說一句話。春來去趕人的時候,那幾名小乞丐還笑罵小女孩是啞巴。
趙寒煙和秀珠隨即就去把小女孩扶起,誰知那小女孩一看到秀珠手裏提著血色的牛肉,就跟發了瘋似得掙紮。
娘親我想吃肉……娘親我回來了……啊!不!不!娘親!為什麼死了,好多血,好多血……父親,大哥,二哥……
趙寒煙從小女孩隻言片語的心聲中,大概解讀到她的一家人好像被什麼人殺死了。小女孩因受驚過度,不能說話,不和任何人靠近,任何人一碰她,她就會發瘋。趙寒煙這幾天一直試圖接近小女孩,給她送吃的,但每次她都躲得遠遠地,隻有她走遠了,小女孩才會去把食物拿過去。今天小女孩是第一次用手拉她,但能看出來小女孩還是很害怕,看起來還需多花些時間和她相處才行。趙寒煙是學過心理的,知道這種事急不得,更不能過於逼迫小女孩,當下就要以小女孩能接受的方式循序漸進,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