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節也比往年過得風光
“不一樣啊，趙哥一當上局長，給咱們抽的煙都是精裝“蘭州”，喝的酒都是五糧液！“傻B詩人感慨說。“以後有酒有肉了就讓弟兄們給你幫忙解決。這跟打土豪是一樣的道理。”“茄子”也跟上起哄。這天跟他們一起玩軋金花，我手氣也出奇地好，一塊錢的賭注我竟然贏了200多塊錢……
當上副局長的第一個年頭，我的仕途一帆風順。年終市上的幹部管理部門對處級幹部進行考核，上級領導和單位的同誌們對我的評價頗高。據悉，比較權威的評價是說我在領導崗位上兢兢業業但也不缺少魄力，分管的工作出色完成許多方麵還有所創新，當官不像官仍然能和群眾打成一片，廉潔奉公沒發現有什麼劣跡或者失職瀆職的問題。我之所以大概知道評價結果，一是曹局長雖然很講究策略但還是有意無意對我有所透露，二是市上分管我們局的畢副市長親自跟我談話，也對我做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勵。
“老趙同誌，幹得不錯。今後要再接再厲，繼續努力。”畢副市長臨別跟我握手說。
“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關心和群眾的信任。”我信誓旦旦地表態說。
還有更重要的訊息，那就是此次考核之後，在組織部門下發的正式文件中，我們局領導的排位，我竟然跑到焦副局長前麵去了。官場上同級幹部之間的排位是很有講究的，我排在姓焦的前麵，說不定就意味著今後曹局假如作為年輕有為的幹部上調——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我就會頂替他的位置做局裏的一把手！這是一項潛規則，我基本上能弄懂。也難怪焦副局知道了這一新的次序排列就顯得灰頭土臉的，他心裏的滋味一定不是很美好。
處級幹部考核之後，我們局進行了科級幹部的調整。其中一項預料之中的安排，就是局辦公室的小柳順利地成為副科級，以副代正主持辦公室的工作。小柳上任以後沒有忘記到我的辦公室表示千恩萬謝，好像提拔她我起了多大作用似的。我清楚自己隻不過當了曹局長的應聲蟲，沒有反對而已。我把早已準備在辦公桌抽屜裏的5000塊錢拿出來，毫不客氣地當麵還給了她，就連包裹這筆錢的紅紙包也是原封不動的。我這樣做把小柳弄了個大紅臉，但她臨走還是伸出大拇指誇獎我：“趙局我知道了，您真是個清正廉潔的好領導！”我想她這樣的評價我受之無愧。
區局的梅潔同誌也被調進市局辦公室，直接受小柳主任領導。在曹局主導下的這種安排，讓我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屈辱。梅潔的感覺似乎也不是很好，第一次在我們局辦公區域的走廊裏碰見我，她就嘴噘臉吊的，弄得我心裏也很不得勁兒。我想問問她心裏是咋想的，一轉念又覺得問和不問豈不是一樣的效果？況木已成舟我也無力再做出任何改變！
離過春節再有十來天了，曹局長讓我陪同他上一趟省城，主要任務是給與我們局有垂直業務關係的省廳領導送紅包。
“咋不送些土特產呢？咱們這裏的羊肉不錯，還有特色無公害的蔬菜。”我問曹局長。我沒當副局長之前，也聽說過市上一些部門給垂直領導本部門的省上相關廳局送禮的事情，好像都送的是土特產。
“你外行了吧？前幾年是興送土特產，但那些東西值不了幾個錢，還惹人注意，弄不好就給領導造成不良影響。現在省上的領導家裏缺啥？啥都不缺！再說啦，市場上什麼買不到？還是直接送現金實惠，操作起來也方便。”
“哦。那，送現金有行賄之嫌，領導們敢要嗎？”
“這就要掌握一個度。這裏頭也有學問呢。今年我帶著你去，你把路子趟熟了，以後你一個人就能弄這事了。再說，誰敢說咱們局就一直會是我當家？你也要有當一把手的思想準備。”
“曹局你別拿我開涮。我想都不敢想。”我故意謙虛說。其實我聽了這話心裏也還是美滋滋的。
這一趟上省城我們乘坐的還是小詹的車。從單位把車子開出來，這位小詹師傅臉上就陰沉沉的，一路上也不見他有些許笑容。我心裏有點納悶兒，這小子以往伺候領導都是笑咪咪的，態度既恭謙又和善，局裏的人都說他會來事兒，今天他是怎麼啦？
“小夥兒，你咋啦？叫霜殺了，蔫茄子似的！我跟趙局誰得罪你啦？”曹局也覺得這小子怪怪的，就調侃著問他。
小詹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而且瞬間即逝。
“小詹你不能帶著情緒出車。到省城是長途，我跟趙局長的身家性命可都交到你手裏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呀。”曹局帶有批評的意思說。
小詹再沒吭聲，臉反而拉得更長了。這時候車子已經上了高等級公路，往前竄得飛快。
“小詹，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兒？有難處你就說，我們能幫你的一定會幫。咱倆在一起工作也多年了，有啥話你不能對我說說？曹局對你也一直不錯呀。你開車可不能帶情緒，尤其在高速公路上。”我對這小子今兒的表現也有些惱火，但我還是盡量柔聲細語，想要他說出實話，調節好情緒，因為他的表現確實關係到我和曹局的安危。去省城路上，幾乎任何一次路邊都能看到翻倒的、報廢的車輛，現在公路上車禍可太多了，行車安全可太重要了！
“唉噓……”小詹的臉上終於和善些了，長歎一口氣，然後說，“我媳婦兒的病越來越重了。”
“你媳婦兒咋啦？”曹局看來還一點兒不知道情況。他官僚主義。
“小詹媳婦兒一直有腎病，很嚴重。這病討厭呢。”我對曹局說。我還知道小詹跟他媳婦兒感情好，這小子平常幹家務活兒積極主動，那臉色青黃的小媳婦兒一笑一顰都能牽動他的心。這些是我在小詹家裏親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