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吃醋,還說出這一大堆理由來!那個梅潔是辦公室文書,不是什麼小狐狸精。她讓我給她在電腦上看一篇稿子,這有什麼錯?電腦本來就在套間裏麵我還能臨時把它搬到外麵來?門是辦公室主任小柳出去時順手帶的,又不是我故意關的。肚子沒冷病,不怕吃西瓜,我怕什麼怕?你這婆娘屁事兒真不少!沒事幹了找一塊兒炭拿自來水洗去,看能不能洗成白的。沒見過誰家的老婆追著攆著給自己老公頭上扣屎盆子哩!你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是不是神經錯亂?是不是莫名其妙?”我說著說著真來火了,聲色俱厲。
“嘁!嘿嘿,嘿嘿嘿嘿……”秦秀麗竟然笑了,不過笑得有些苦澀。
“你笑什麼笑!”我繼續板著臉訓斥她。
“嘿嘿。那就算我錯怪你了行不行?誰叫你的門關著?你說那個她叫什麼?哦,梅潔,誰叫她長得那麼妖冶?我要是不懷疑,不吃醋,那才叫怪事哩!”
“哼!你還有理啦?”我仍然態度生硬,對於老婆在我的辦公室和梅潔碰麵無論如何我還是感到不愉快。“你來我這兒到底有啥事?”
“兒子快開學了,學校說要讓每個學生家長的單位開證明蓋公章,驗證是不是本市戶口,不然就要收借讀費。這事兒你又不操心,我來找你們局裏蓋章呢,能不先找你?”
“學校也真麻煩!”我抱怨說。
秦秀麗撇撇嘴,斜瞪了我一眼。
我趕緊領上秦秀麗蓋章,然後就把她打發走了。
老婆走後,我覺得應該去看看梅潔。我把梅潔辦公室的門推開,她果真還呆坐在辦公桌前,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
“咋啦?還真嚇著啦?”我站在她對麵,眼睛裏全是柔情蜜意。
“哥,”她悄聲叫我,還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真的,我剛才從你房子出來驚慌失措的,就好像偷了人的東西一樣。我見了她不知怎的就害怕。”梅潔說著臉又紅了。
“怎麼,你知道她是我老婆?你倆好像沒見過麵哪!”我有些詫異。
“是沒見過。不過她一進來我就知道是誰了。我真的害怕麵對她,真的很害怕。”
“那有什麼怕的?別怕別怕。要麼下班以後我請你吃飯,給你壓壓驚?”
“得,你饒了我吧。”
“那,晚上我看你去?”
“不行,起碼十天不許你找我。你讓我心裏平靜平靜。”
“瞧你這大的出息!”
“……”
晚上,我借故要出去,秦秀麗同誌在我身後翻白眼,嘴裏不知道還在嘟囔什麼,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走進了夜色。
我敲梅潔的門,眼見得貓眼裏頭一黑,她肯定看出是我,然後就沒動靜了。我打電話,她倒是接了,但一聽見我“喂”,就趕忙大聲說,“我不在!”然後電話就掛斷了。我再反複打,她死活不接。
我沒奈何,就滿街道徜徉。我實在不想很快就回家去。以我這時候的心境,十分厭惡立即回去麵對秦秀麗。
漫無目的走著,我不知不覺來到了上次曹局帶我去消費過的、老板娘姓高的美容美發店。
“哎呀,趙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難得呀難得,我簡直要高興死了。趙哥你趕緊請坐,坐坐坐!桃桃,給趙哥上熱茶!”老板娘小高叫喊得煞是熱鬧,拉著手把我弄到椅子上,一張快要往下掉粉渣的臉在我跟前晃來晃去,一股怪怪的香味直往我鼻子裏鑽。
“生意好吧?”我略顯尷尬的搭訕。我對這種場合以及老板娘做作的盛情不大適應。
“好,托你趙哥的福,我的生意能不好嗎?”這個油嘴滑舌的小高弄得人心裏發膩。
“趙哥,洗頭按摩?”小高一邊說一邊就站在身後揉捏我的肩膀,“我給您做呢,還是派個漂亮妹妹?”
“隨便啦。隻要做得好就行。”我努力克服來自內心的局促,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
“草草,快來快來!這是趙哥,今兒我把他交給你啦,你要好好為趙哥服務。你沒見過趙哥吧?人家這相貌,一看就是當官的,人家這派頭,一看就是有錢的,這是咱們的財神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