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計生委是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1 / 3)

第四十二章 計生委是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

領導說話就是這樣,既符合原則又英明正確,你要說有點兒人情味那也是有的。但我心裏明白,我這還是被發配了。計生委是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真正的清水衙門,油水一點兒沒有,工作還很有難度,要想幹出引人注目的政績,那簡直難以上青天。我要是真在那兒弄成正處了,說不定就地老天荒永遠定格在那個位置上了。當然啦,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政壇風雲變幻,小孩兒變臉似的,比女人脫褲子都快。

盡管工作忙碌,家庭溫馨,朋友也不少,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仍然會有百無聊賴的時候。

梅潔在書房的電腦上教草草上網、使用聊天工具。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將頻道換來換去,似乎沒有一個能吸引住我的好節目。眼皮似乎在跳,一會兒右眼,一會兒左眼,盡管知道是頭天晚上睡眠不好所致,但還是有一種前程未卜、內心恐懼的感覺,於是我順手從茶幾下麵的小抽屜裏拿出撲克牌,借用“軋金花”的方式來預測吉凶。我先很認真地把紙牌洗了好幾遍,然後分發兩份三張一副的牌,翻開來比大小。自己心裏預先確定了規則:放在自己跟前的一副牌比放得較遠的大,則為吉,反之為凶。我一連發了三次牌,翻開以後都是遠處的大,麵前的小,而且遠處有一副為三張A,大到天了,近處的牌卻小到不能提!這結果真是奇怪得很。對於這樣“凶、凶、凶”的預測結論,我覺得不可思議,心裏也不服氣,於是就重新洗牌、發牌,再試了三把,結果成了“凶、吉、凶”。我覺得狀況有好轉,就再洗牌再試,結果又成了“凶、凶、凶”,而且遠處的牌分別是“拖拉機”、“清一色”和“金鏈子”,而麵前的牌三次分別是“A、K、8”,8對子和最小的“8、9、J”,懸殊很大。我心裏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就再試。再試,就互有勝負、吉凶難辨了。

後來,我自己也覺得這樣預測吉凶很無聊,很可笑,完全可以不作數,但總歸還是弄得心情不好,就想找個別的方式排遣一番。

我操起電話約那幾個常在一起玩的朋友聚集,玩一玩“軋金花”。接到電話,他們幾個歡呼雀躍,表揚我當官不像官還能堅持與民同樂。“不過,趙局給朋友辦事能力差些。”魚得水還沒有忘記借機攻擊我一下,以報複我未能幫助他升任科長。

我給梅潔打了聲招呼,就去了魚得水家。魚得水的老婆最近出差,孩子晚上也到姥姥家去睡,到他家我們基本上可以為所欲為。結果,這天晚上“軋金花”我手氣差得厲害,一直拿不上大牌,隻見出錢“打底”就是沒有收益,隔老半天好不容易拿了一次大牌,往往別人手裏就一定有比我更大的。拿這樣的牌比不拿好牌更糟糕,更能輸錢。結果玩了兩小時左右,我就輸了將近兩百塊錢。他們幾個都贏了,其中魚得水大勝。

“弟兄們,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洗頭按摩做得地道,超值享受。那地方還可以‘打炮’,新換了一批川妹子,年齡都十八、九,二十郎當歲,一個比一個漂亮。就像傻B詩人跟茄子這種沒見過女人的人,一到那兒保證暈。我帶你們去消費一回吧,拿我贏的錢。不過,誰要是想‘打炮’,炮費自理。”魚得水贏了錢高興,就提議說,“要麼去公園後大門,那裏還有一家‘摸吧’,掛酒吧的牌子,裏頭有好多豐乳肥臀的姑娘陪你跳舞,曲子一響燈就黑了,你摟著姑娘隨便摸,三支曲子十塊錢,物美價廉哪!這‘摸吧’是從省城學來的,大家要不要去消費一把?”

“還是餘哥見多識廣。都是活人呢,你不一樣啊,真瀟灑!跟你比,我們還不如死去。”詩人半是調侃半是感慨。

“那‘摸吧’已經被取締了。老板被罰款十萬。公安局一個哥們兒告訴我的。”茄子說。

“還是唱歌去吧。你哥我怎麼說也算是領導幹部呢,不能涉黃。”我說。

於是大家就一起去了量販KTV,喝啤酒唱歌。魚得水用贏我的錢請客。

跟弟兄們在一起狂吼了半夜,喝酒喝得暈暈忽忽,我心裏感覺舒服多了。

時隔不久,年終處級幹部調整的結果出來了。上級給我們局派來了一位新局長,是從市轄縣副縣長的位置上提拔半級調進來的,原任局長助理的小柳被正式任命為副局長。而我被調到市計劃生育委員會任副主任,級別仍為副處。

市委組織部的吉部長找我談話,他說:“老趙你擔任代理局長以來幹得不錯,工作績效明顯,年終處級幹部考核,群眾對你的評價也很高。這次調整你的崗位確實也是工作的需要。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計生委的工作很重要。再說,那裏的孫主任明年年齡就到站了,肯定要退下來,到那時候你順理成章就能提成正處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現在的妻子——我記得好像叫梅潔——在你手下,這也不合適。你離婚再婚的時候還是有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把你調離原崗位也是組織上對你的關心,是一種保護措施。你不要有啥不好的想法,過去以後繼續好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