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照片撿起來,周敏敏深呼吸著重新站起身,冷眼看著火焰搖曳,照片的邊緣翻卷焦黑,直至化成一團黑灰。最後她對著鏡子,慢慢的將鮮紅的口紅畫得越來越滿,就像是滴出了血來。
周敏敏走了。
三分鍾後,從雜物間裏出來一個穿著朱紅色紗裙的女人。
是古美美。
她的手裏還拿著三張豔照,在張嘉兒將照片丟出來的時候,飛到了她藏身的地方,而且最巧的,裏麵有一張周敏敏的全.裸.照,還有兩張竟然有馮飛揚的身影,絕對的清晰無.碼,某些尺寸和色澤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古美美將照片捏在手裏,滿臉的嫌棄,然後還是貼身藏好,從容離去。
……
…………
“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舞台上,婚禮還在進行中,周敏敏挽著天行三公子馮飛揚的手,笑得像個幸福的公主。她身邊的男人濃情蜜意地看著她,隻等主持人說完話,就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換得滿場的掌聲。
女人笑得很甜,但是笑容卻進不去眼睛裏,她的手輕輕地蓋在自己的小腹上,好似隻有那小小的一團,散發出的微末熱量,才能夠給她一點安全感。
溫煜放下手機,屈指吹了個口哨,為這場婚禮再填熱鬧。
好棒的演技!
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
牛逼了兩位,容小生我嗑會兒瓜子,吃塊西瓜,緩一緩。
溫煜放下手,朝著古美美擠眉弄眼,然後悄悄地豎起了大拇指。
最後的床照簡直就是絕殺,相信以黃老頭那貪財的性格,絕對要狠狠給割下一塊肉來,年底分紅有望了。
……
沒過一周,溫煜的賬戶裏就進了三萬塊,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溫煜沒有打聽那幾張床照被公關了多少錢,娛樂圈就是這麼一回事,總是不缺八卦黑料。他就是讓人厭煩的狗仔隊,他靠這個生活,靠這些吃飯,這是他的職業,討厭也好,喜歡也罷,隻要娛樂圈存在一天,就不缺他的身影。
第六章
“你是滑冰隊的?花樣滑冰?”溫煜見解珍還在講電話,便和顧帥聊了起來。
“短道速滑。”
“短道速滑?”溫煜一頭問號。作為一名合格的娛樂圈狗仔隊,他兢兢業業晝伏夜出,成功混出了“瘟神”的“美名”。然而全心全意的代價,就是他對體育圈的了解實在有限得很。短道速滑這個體育項目五套有轉播過嗎?世界影響力怎麼樣?我們國家有這個項目的世界冠軍嗎?啊……話說,短道速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比賽啊?
“成績怎麼樣?有參加過什麼樣的比賽?”這個問題很保守,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無知,溫煜深知語言的藝術性。
顧帥摸了摸自己的耳廓,赧然地笑著,露出一對小虎牙:“我才進國家隊不久,之前就參加過世青賽,成績很一般啦,都沒進決賽就被淘汰了。國內的成績……還行。”
“哦。能進國家隊本身就很了不起了,還能夠出國比賽,這性質馬上就不一樣了,代表國家出去比賽,是一般人能去的嗎?我倒是想去,能讓嗎?”
話音落下,果然換來笑聲。
溫煜也盈盈笑著。
聊天的藝術,反正就是各種捧高、順著,再適時地踩低一下自己,大家都愛這一套,他也用的爐火純青。溫煜不是沒性格的人,隻是對於陌生人,沒必要,玩點套路就好了。
這幾個運動員倒是單純,好似瞬間就和溫煜拉近了一點關係,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小帥客氣什麼呢?太謙虛,就假了啊。”
“我哪裏謙虛了,我世青賽是沒有進決賽啊。”
“你怎麼不說贏你的都是什麼人啊?”
“這不是借口,珍姐和樂哥他們可以壓製別人,一出場對手就害怕,我要是做不到那樣的程度,就是不行、不好、不夠。”
正在打電話的解珍,忍不住分神看過來,說了一句:“你能行的,以後就看你表演了。”
“珍姐,壓力好大啊。”
“壓力就是動力,你沒問題的。”說完這些,解珍幹脆迅速地結束了通話,還一邊給顧帥加油,一邊將手機遞給了溫煜。
溫煜聽了滿耳朵,還是因為不了解情況有些吃虧,一句話都插不進去,最後想想,自己本來就對體育圈不熟悉,多說多錯,還不如這樣安靜地站著。
好在解珍記得溫煜,這樣說了句,便看向了溫煜,禮貌地問道:“要不一起吃吧?”
“不了,我還帶了人,也點了一鍋。你們這頓算我的,已經結賬了,盡管吃,不夠再點。”
“這怎麼行,賬都結了,你這也太客氣了。”
兩人寒暄一番,態度很快就熱絡了一點。解珍不缺這點錢,但是一些小的恩惠代表一點善意,總是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溫煜將這套把戲玩的熟絡,輕鬆就在解珍的防線上撕開了一條口子。
等著羊肉都上了桌,溫煜就告辭離開,他這邊的菜也上桌,周彥暉正夾著一片肥瘦均勻的羊肉片往鍋裏扔。
汩汩的小白泡一個接一個的翻滾著,“啵”的爆開一股濃香,口水垂流三千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跟著蠢蠢欲動。
“哥。”
溫煜夾起周彥暉孝敬給自己的涮羊肉,還沒吃到嘴,就聽見身後聲音。轉頭看去,顧帥轉身望著自己笑,手裏捏著個白瓷茶杯:“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社交場上的老油條,早就有了自己一套習慣。溫煜急忙放下筷子,拿起酒杯站起了身。顧帥一看,也急急忙忙地站起了身,有樣學樣的站在溫煜的對麵,雙手拿著杯子,眼睛裏還有些小小的興奮。
溫煜隔著花架,仔細地打量他。
二十三歲,年紀不算大,在娛樂圈裏正是風華正茂的歲數,也不知道是不是見慣了那些渾濁算計的眼神,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特別不一樣,立在那裏,跟一顆青翠白綠的蔥似的,不夠華麗,卻樸素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