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諾男爵領,拂曉。

朝陽悄悄地爬上了山巔,霧氣像幕布一樣被拉開,城市漸漸地顯現在陽光裏。教會的晨鍾響起,悠悠鍾聲在街巷中回蕩,空靈肅穆,又有一種古老的神聖感。

但是凡諾城鎮還沒有醒來。在暗精靈的城市裏,不存在著早起的說法。

暗精靈是活躍在黑夜裏的種族,曾經的他們是黑夜中的殺手,是陰影中的貴族。如今的他們是黑夜中酒會裏的貴族,一晚的狂歡之後他們爛醉如泥地躺在酒館的地上,府邸的沙發裏,還有各個種族妓女或者妓男的床上。

如此看來這個種族的戰鬥力倒是沒有衰退,隻不過是換了株技能樹而已。

阿諾德率領著一隊獸人戰士隱匿在山腰,俯視著距山腳不遠的凡諾城。他剛剛率軍突破了凡諾城邊境的紅水哨站。當他的軍隊撞開那扇年久失修的大門的時候,衝天的酒氣幾乎讓他吐出來。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他就擁有了那座堡壘和堡壘裏豐富的資源儲備。

雖然其中大部分是酒罷了。

盡管是一場白得的勝利,但是這場勝利還是極大地鼓舞了獸人的士氣。遵從阿諾德的命令,獸人戰士們將那些珍貴的物資運回了都蘭。而那些暗精靈士兵,除了少數幾名象征勝利的戰俘外,大部分都被殺死在了堡壘外的空地上。

“不過是一群留著占人口的NPC而已。”阿諾德這樣向賽瑞解釋。

切格巴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阿諾德的身邊,輕聲稟報:

“王上,凡諾通往外界的道路已經已經被我們截斷了,我們在大路附近埋伏了四千名戰士和一千名狼騎,附近的山路上也都留下了警備。一旦暗精靈的支援軍隊來襲,我們有信心將他們殲滅在凡諾城外。”

阿諾德欣賞地點了點頭,切格巴不愧是都蘭獸人中資曆最老的將軍,辦起事來十分可靠。而且切格巴在軍隊中有著非常高的威望,他的全力配合讓阿諾德對軍隊的掌控能力增加了許多。

“我這邊的準備也都差不多了,現在,就看薇婭的了。”

阿諾德注視著凡諾的城門,輕輕地說。

......

凡諾城外,一支幾十人,七八輛馬車的車隊沉默地行進著。

車隊的成員們都披著被灰塵和泥土染黃了的黑色披風,一派風塵仆仆的樣子。拉車的馬匹也耷拉著耳朵,勉強地遲緩地拖著馬車前進。

這種車隊每過幾天就能在凡諾城見到一次,他們一般是來自凡諾周圍,沒有糧食支撐生活的人類或者獸人的聚集地。他們將村裏為數不多的值幾個錢的東西收集起來,統一運送到凡諾城,隻為了換取一些活命的口糧。

這些“值幾個錢的東西”,往往包括了幾枚祖傳的軍功章,具有紀念意義的戒指,有時候甚至還包括了有幾分姿色的少女。

在生存麵前,尊嚴、回憶,甚至人性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這支氣氛壓抑的車隊終於行駛到了凡諾的城門前,接受著衛兵的盤問。

一名衛兵剛剛從爛醉中醒來,頭腦還不太清醒,本來暗藍色的麵容顯得有些蒼白。他兩隻手臂抱著長槍,斜靠在城牆的角上,問車隊的領頭人。

“車上都有些什麼東西?”

一個渾身裹在寬大的黑袍下的人回答:

“隻是一些皮草,和幾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衛兵稍微有些驚訝,這個黑衣人聽起來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嗓音清脆悅耳,沒有城裏那些女人繞來繞去的尾音。

他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黑色兜帽披風下的她看不清身材和容貌,但是下意識地,他覺得這應該是個美麗的女子。

旁邊其他的衛兵也開始對車裏的東西進行檢查,他們翻開那些肮髒的破布,發現底下果然堆著一捆捆皮草,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過了!”

一個衛兵喊到。

臉色蒼白的衛兵直起了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個鐵製的信物,把它交給了那個黑色披風下的女人。

女人的手潔白光滑,手指修長整潔,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把信物遞給她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手掌上似乎長了一層薄薄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