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無地自容(1 / 2)

宋雪瀅果真覺得喉嚨有點幹澀。想順手去拿盞茶喝,又覺得這樣豈不處於下風,隨即將伸出去的手收回了袖中。

“你是何人?”

宋酒笑臉迎人,隻是藏在袖中的手在微微顫抖。“宋二娘子方才不是才說起我麼,怎麼這會子就不認識我了?”

小二退在一邊,恭敬地喚了一聲:“東家。”

“我何時……”宋雪瀅一抬頭,愣在當場。剩下的話幾乎是木然地從她嘴裏說出來,“說認識你的?”

宋雪瀅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這人的眼神怎麼和死去的女兄如出一轍?

宋酒十分滿意宋雪瀅眼中的恐懼,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宋二娘子方才不是罵我‘亡八’麼?怎麼現在說不認識我了?”

宋雪瀅的喉嚨幹咽了幾下,“你,你是宋家酒樓的東家?”

“正是。”

宋雪瀅定下心神,人都已經死了,不過是個眼神相似的,怕什麼。“那你來得正好。你們酒樓用摻了水的酒糊弄我,你說該如何?”

宋酒就等著她問這句,反問:“敢問宋二娘子喝的是哪瓶摻了水的酒?”

“就是這瓶!”宋雪瀅從金菊的手中接過,啪的一聲擲在桌上。

宋酒提高了聲音問:“小二,這瓶酒可收了二娘子的酒錢?”

小二在一旁答道:“無。”

“為何不收酒錢?”

“因為這酒是送的。”

宋酒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宋雪瀅拍案起身,“豈有此理!難道你們酒樓裏送出的酒就不作數了麼?”

“宋二娘子,我可沒說這酒是我們酒樓送的。”宋酒指著桌上的酒瓶,道:“難道宋二娘子看不出這是自家的酒瓶麼,還是說你連自家的酒也嚐不出來了?”

宋酒這麼一說,還真有人看了出來。“這的確挺像飛雪樓的瓶子,昨兒個我才瞧過。”

宋雪瀅怎麼會認得自家的酒瓶子長什麼模樣,她平日裏又不管酒樓的事。宋雪瀅看看金菊,金菊搖頭示意她也不清楚。

金菊怎麼會知道,她不過是二娘子要來貼身保護的。

宋雪瀅氣結,打死也不承認。“你憑什麼說這是飛雪樓的東西?”

宋酒指著瓶子,“先說說這瓶身。我記得飛雪樓之前當家的是宋大娘子,這上邊的圖案就是她親手所繪,在官府早有登記。你若不信,大可去查驗。再說說這裏邊的酒,這果子酒也是宋大娘子釀的吧?可惜了。”

酒樓的一位看客忍不住問:“酒娘為何說可惜了?”

宋酒歎道:“酒裏被兌了水,果子的味道丟失了八九分。今日我湊巧經過飛雪樓,本想去嚐嚐這果子酒,不想早已沒了最初的味道。”

宋雪瀅見觀者已偏向了宋酒那邊,心生怨懟。“哼,這酒中之水說不定是你摻進去的,想以此來壞我飛雪樓的名聲。”

宋酒也不急著辯解,隻問她:“宋二娘子敢回答我幾個問題麼?若你答得上來,我便認了這酒是我摻的水。”

“你隻管問。”宋雪瀅也是初生牛犢,自恃家中做的是賣酒營生,在家中也算是耳濡目染了,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宋酒瞥了一眼樓上,隱約能夠瞧見兩個身影躲在暗處。那麼,她便要開鑼唱戲了。

“第一問,夜光杯中盛的是什麼酒?”

宋雪瀅回答得十分爽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自然是葡萄酒。”

“那第二問,‘綠蟻新醅酒’指的是哪種酒?”

宋雪瀅是個閨中女子,繡花撲蝶是強項,讀過的書屈指可數,不外乎是《女戒》和《詩經》兩本。其餘的一些詩不過是聽來的,平常唬唬人尚可,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自己瞎猜。

“這‘綠蟻新醅酒’自然是指綠蟻酒了。”

“錯了錯了,女娃娃讀書少就莫要亂答。”說話的是一位鶴發白眉的老叟,“這詩中所說的酒是指尋常人家的米酒啊。白公的詩上至八十老媼,下至五歲孩童都能聽懂,若是聽了你的回答豈不汗顏。”

宋雪瀅不以為然,盯著宋酒說道:“答錯一題隻是我走神了而已,下一個問題。”

宋酒目光深邃,慢慢地放著自己的長線。“第三問,濁酒主要由哪兩種米釀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