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君顧倚在牆邊,生氣地說道:“阿姐,從小你便告誡我,要遠離太原王氏之人。怎的,你現在竟與他們同住屋簷下?”
宋酒這是第一次被親阿弟教訓,感覺有些怪異。須臾才裝作硬氣地說道:“阿姐欠他一個人情,隻能讓他住進來。阿顧放心,阿姐會小心應付的。”
宋君顧了解宋酒,她說應付,便是知曉王之煥住進來的動機不單純。但還是免不了要嘮叨幾句。“阿姐,他的動機或許就是你。”
宋酒訝異,睜大了雙眼,不禁笑了。“我?”
“阿姐,你別忘了你如今這副皮囊可比原先的好看百倍!”
宋君顧不是說笑,若是宋酒原先的模樣,恐怕王之煥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宋酒原來的身子不是不好看,而是太過嬌氣了,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女娃娃。所以宋酒每回出門做生意時都會戴上皂羅,以免別人看了,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
宋君顧又道:“阿姐想想,他如今都有了小郎君,家中定是有妻室的。若是有心人拿這個說事,難道你要嫁入王家做妾麼?”
宋酒順口就反駁,“我此生絕不為妾!”
“所以,阿姐你得萬事小心。”宋君顧勸到。
小心不要被王之煥那謫仙般的皮囊迷了心,小心不要被王之煥給算計了去。
宋酒點頭,拍拍宋君顧的肩膀,道:“阿姐知曉了。你今日來,可還有其他的事?在家中可是遭宋雪瀅和胡氏欺侮了?”
宋君顧搖頭,“阿姐放心,她們最近正忙著錢家三夫人的宴會,顧不上我的。”
“那便好!”
“阿姐,明日是阿爹的忌日,我們得去瞧瞧。”
宋酒一怔,重生後一堆事情教她忙得暈頭轉向,竟然將阿爹的忌日給忘了。
“瞧我這記性,阿爹莫怪,阿爹莫怪。”宋酒雙手貼合,嘴裏念叨道。
宋君顧挽起她的手,安慰道:“阿姐隻管忙酒樓的事情,其餘的都有阿顧呢!”
宋酒寬慰一笑,打趣道:“阿顧也長大了,再也不似當年流著鼻涕跟在阿姐身後的皮孩子了!”
宋君顧這次倒沒有回嘴,隻說道:“明日我帶上祭品來找你,我們一道去!”
“好,祭品這回就不在家中準備了,以免她們起疑心。”
“知道!阿姐就放寬心吧!”
……
臨安此時依舊在梅雨時節,今年的雨水似乎下得多了些。還在五月,剛過夏至不久,梅雨依舊不會停歇。
晨間下了場大雨,此時隻是微微飄著些雨絲,湖光朦朧,山色掩在煙雨中。
兩匹馬被拴在了山下,一男一女撐著淡木紙傘信步走上山腰。
“阿姐,小心些,路滑。”
宋君顧走在宋酒身後,提著祭品,眼睛卻盯著前邊的宋酒,生怕她的腳打滑而摔下山去。
宋酒回頭一笑,“你太小看阿姐了,當初與阿爹做生意時,更難走的路阿姐也走得!”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山腰,花了小半個時辰。
山下,泥濘飛濺,馬蹄踏踏而來。
“籲……”
馬相繼嘶鳴了幾聲,馬頭一個後仰,停止了向前的趨勢。
五個身形矯健的大漢勒緊韁繩,別在腰間的手刀鋥光瓦亮。五人皆是一身黑衣,蒙著麵,顯然是有意要隱藏自己的真麵目。
為首的黑衣大漢一個翻身,跳下壯馬。“下馬!給我跟在後邊,不許弄出聲響!”
“是!”另外的四個黑衣大漢利落地著地,跟在為首的大漢身後。
五人沿著山路飛快地往上走,身手迅捷。
山腰上,宋君顧撐著傘,宋酒蹲著身子在宋員外的墓前擺上祭品。
“阿爹,阿酒帶著阿弟來見你了……”
宋酒拿出三個酒杯,一邊斟酒,一邊說道。
“阿酒不孝,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阿酒卻死於宋雪瀅之手。”宋酒提及宋雪瀅的名字時,眼中浮現出揮之不去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