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他是劍花 第三十章:誰才是皇帝。
賞梅山,沿著山道走上山頂,君莫、普世因來到笑眉棧,棧前病膏肓窮命患身影晃動,手刀撲麵;君莫見對方並無殺氣,也不還擊單純以輕功回避,窮命患臉上透露不悅,刀光加速兩倍,君莫衣角皆被削破,心中暗驚:“此人刀法不遜兄長。”同樣的不還擊;同樣的防守,窮命患眉頭一皺,用低沉的聲音說出兩字:“拔劍。”簡單的兩個字卻帶有無比的壓迫感。
君莫邊閃邊賠罪:“抱歉,我的劍拔不得。”普世因再也按耐不住,出麵擋在兩人中間道:“住手住手,別作這些無意義的爭鬥。”
窮命患收起攻勢,卻不停咳嗽,用方巾止住隱約可見血跡,普世因連忙以藥丸服之,才穩定情況。
普世因解釋道:“窮命患罹患怪病,每動一次真氣,卻會引發舊疾,隻要一個閃失便會失去生命,因此他每次出刀都以性命為賭注,才希望你能拔劍認真應對。不過罹患這種怪病到現在都沒死算是奇跡,我才稱他為不死人。”君莫點點頭,表示明白。
普世因轉向窮命患道:“不死人,你也別生氣,花劍並非不想拔劍,而是有傷在身,出劍恐有廢手之患。”
窮命患道:“嗯,告訴他……”
普世因笑道:“哈哈,你這不多話的老毛病,害我變成你的代言人。君莫,你認識龍十三吧。”
君莫道:“認識,在千寶閣曾與我交手,結果不分勝負,我身上絮風劍也是他所贈,相約日後再決勝負,不過從此以後,就沒有他的消息。”
普世因道:“人死了當然沒消息,龍十三便是不死人的徒兒,方才要逼你出劍,就是要圓龍十三與你的戰約。”提到龍十三,窮命患顯得有些許落寞,本想自己罹患不治之症,要將畢生所學傳授,不料前幾日龍十三被殺,對此耿耿於懷。
君莫問起凶手,窮命患道:“李少鈺。”君莫心想:“是當初地下寶庫的那名少年,照理說他應該沒有殺害龍十三的實力,是寶庫內的珍寶以及秘笈讓他脫胎換骨。”
普世因道:“現在沒事了,讓我看看你的傷痕吧。”君莫伸出右手腕,時過多時那刀痕卻有如剛剛才留下。
“高手。”同是用刀的窮命患也不禁讚歎。
普世因道:“是高手沒錯,但是難不倒我。三天之內,我會讓你完好如初。”
“有勞前輩了。”君莫恭敬的說。
惡獄湖,萬死牢偏遠的地點,方圓百裏毫無人煙,一處廣大的湖泊內關住許多昔日經由武法庭判決有罪的人在內服刑。在萬法不變法常綱領路之下,夢天真跟隨在後順利深入湖底,平凡的湖麵不凡的湖底,不過層層嚴密的關卡在萬死牢之變後,被嚴重破壞,不過在總官差杜行舟善後之下,許多官差已進駐,防止其他罪犯逃跑。
途中,夢天真大開眼界外,也更懷疑這麼嚴密的阻擋下,三名重刑犯是如何脫身。兩人走了約四個時辰,來到關重刑犯的地方。被破壞的牢門已經修複,法常綱示意看顧的官差打開中間的牢門。
牢門一開,撲麵而來是一陣無形的殺氣,夢天真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這個人不簡單。”
法常綱道:“他就是我向你提過的百罪不赦贖百罪,犯下東南七十八個派門血案的人。”
牢內那人囚衣破爛,憔悴的臉龐卻掩飾不住雙眼的英氣,四肢沒有其他犯人的手鐐腳銬,兩隻手拖著下巴,一個人靜靜蹲坐在牆邊。法常綱向他說:“贖百罪,今日我前來別無他意,隻想問你幾天前你的牢友逃脫的經過?是不是你從旁協助?”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我沒有協助的理由,一切經過我已淡忘。”贖百罪冷冷道。
法常綱再問:“那是個大好的逃脫機會,你怎麼沒走?”
贖百罪語帶諷刺道:“若要逃,我二十年前何必投案?庭主果真歲月不饒人,腦筋都變遲鈍了。”
法常綱被這麼一激,直率的性子正要發作,夢天真及時阻止,便往前踏出幾步問:“前輩,在下夢天真,見前輩樣貌、談吐皆非好殺之人。在下大膽推論,二十年前的血案並非由前輩經手。”這石破天驚之言,令法常綱愣了好幾秒,贖百罪哈哈大笑,震動整個牢房:“殺人人殺,有人會笨到替人頂罪嗎?”
夢天真道:“這隻是在下的推論,其中是非曲直唯有前輩心中自曉。”說著,看見贖百罪手腕上有一道道的刀痕,自語:“這與君莫所受的刀痕雷同。”
“啊!難道他已經重出武林了嗎?”贖百罪笑問。
夢天真將君莫的遭遇告之,贖百罪思索半響,才道:“這樣吧,你們如果能告訴刀神凋荒月時間到了,並讓他與我見上一麵,我就告訴你們當日那三人如何逃獄?”聽聞刀神名號法常綱神色一變,心中若有所思,看了看夢天真。
夢天真道:“庭主,眼下也隻有這個方法能揭開謎底,這事就交給我吧,我走一趟黑色天堂。”法常綱表示感謝。
贖百罪道:“凋荒月鍾愛刀上決戰,要讓他乖乖來此,唯有給他一場痛快的刀決。”
夢天真道:“多謝前輩提醒,我心中已有腹案。”說完,便與法常綱離去。
贖百罪笑道:“哈哈,除了我還有誰能提供刀神最至極的刀鋒快感。夢天真,真是太天真了。三狂鋒,好久遠的名字……”
賞梅山,君莫接受治療已經是第二天,手傷好了七八成,這其間與普世因天南地北聊了不止數千句,而寡言的窮命患仍是惜自如李。
普世因問起:“這麼長時間都沒回星燦之都報到,不怕老板生氣嗎?”
“不怕。”
“依照星燦之都的規矩,李少鈺理當已遭到圍剿,說不定小命早沒了,嗬嗬。”
“不可能。”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
“他來了。”窮命患語方落,李少鈺果真踏上笑眉棧,看見君莫怒極:“你果真在此,該死。”抽劍瞬間,已出三道劍氣。
窮命患挺身擋下:“對手是我。”
“我今日要殺之人不是你。”
“龍十三。”
“啊!料想你也是星燦之都的人,前番敗了兩個,今天再加你一個。”李少鈺仇浪刀、恨流劍同時出鞘。窮命患手揚鬥篷,秀出病龍吟:“三招敗你。”
“三招敗你。”星燦之都無級殺手病膏肓窮命患手按病龍吟發出豪語。自出道以來的李少鈺未嚐敗績,聞言狂笑不止:“見你虛弱的身子,別說三招,就算三百招也未被能碰我一根寒毛。”仇浪刀、恨流劍上手,表情輕蔑。
窮命患咳了幾下,病龍吟刀光一閃,快速擦過李少鈺的身體,還來不及感到刺痛,雙臂各中一刀,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窮命患。
“第一招。”窮命患氣定神閑,一刀讓對手不敢輕敵,要他學習對刀的尊重。
李少鈺狂怒,揮動刀劍,劍氣刀芒撲天蓋地而來,彷彿一頭要飢渴的野獸,窮命患從綿密的殺陣之中看準對手破綻,輕舉病龍吟,兩人二度交鋒,窮命患被削去一根發絲;李少鈺俊俏的臉上卻留下一道刀痕,血蒙的視線是再度的疑問,為何武林中有此刀者?
“第二招。”窮命患拿著方巾止咳。
李少鈺為了不讓對手預言成真,決定全力施展能為,刀劍並走,氣衝牛鬥,最強殺招“末日淩空斬”似刀似劍的殺氣,窮命患不慌忙,“龍焰竄天光”刀威赫赫,化成火紅刀氣撲殺,三度的交鋒;更是勝負的分界線。
窮命患收回病龍吟道:“第三招,你敗。”掙大雙眼,紫煌戰衣裂開、零夜鬥篷缺角、仇浪刀斷、李少鈺敗,敗給龍十三最後一招,心中更添恥辱。
“怎麼可能?他隻是一個病人……”
在旁觀戰的君莫道:“李少鈺,我必須向你聲明,前往千寶閣地下寶庫我並非去行竊,當初南海六煞入侵,我也曾幫助李滿滿、李多多,請你不可誤會。”這些解釋的話,對初嚐敗績的李少鈺而言,完全是馬耳東風,望著斷去的仇浪刀,喃喃自語:“怎麼可能?”不停的說著,緩緩走下山道。
窮命患忽然嘔出鮮血,掀起鬥篷前胸留下刀劍之傷,加上舊疾複發,不停咳嗽,普世因立刻上前用針穩住他的傷勢:“你又不是真的不死,這麼逞強作甚麼?”窮命患幹笑:“奇才。”
君莫表示同意:“李少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刀劍同修,卻實不簡單。若能將他的偏激改正,對日後武林正道是一股力量。”
普世因擺手道:“頑石難點頭呀!你沒看看他剛那囂張的個性,要改很難。”
君莫歎道:“唉,千寶閣慘案,一夜親人全亡,李少鈺是最大的受害者。”普世因道:“好了好了,他改不改是日後的事情,還是先將你們兩人的傷勢醫好。”
“嗯。”君莫繼續接受治療。
修德村,賞梅山下有一個小村落,人口大約近百而已,自給自足,完全不受到武林風波影響,每天過著純樸的生活。落敗的李少鈺如同喪家之犬,藉酒消愁,顛步在街道之中,渾身酒味,路人皆掩鼻走避。
“年紀輕輕大白天喝酒,是受了甚麼刺激?”一名跛腳的老人家,不修邊幅蓬頭垢麵,滿頭白發淩亂,一件破了幾個洞的黑布衣,活像個乞丐。
李少鈺不理他,繼續往前走,老人不死心繼續跟隨:“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廢人龍,你叫我老廢就好。”
李少鈺仍是不理會,廢人龍繼續說著:“你不說,那讓老廢猜猜,是情場失意?還是輸光了錢財?該不會是家破人亡吧?”說到家破人亡四字,李少鈺拔劍亂砍,廢人龍卻能在微笑中輕輕閃過。酒醉的李少鈺不以為意,倒倒酒壺發現酒空了,四周找了間酒樓,進去買酒,廢人龍同樣跟著,見他坐下自己也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