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說的不錯,來人全身著一件黑色鬥篷,臉也遮了起來,靜靜坐在酒鋪長椅上,身上佩劍,看起來應是個武功不錯之人。
“你找我?”小九走到來人對麵坐了下來。
他仍是低著頭,沉沉說道:“掌櫃的酒鋪近日是否有位年輕男子住在這裏?”
原來是來找雲徹的,小九不知他是敵是友,便道:“酒鋪就我們三人,年輕男子便全在這裏了。你要找哪個”
來人抬起頭,兩道犀利如劍的目光直盯著小九:“問的自然不是你們三個,那公子著黑色錦衣,身長八尺,他在哪裏?”
小九不喜歡被人用這種硬邦邦的話質問,便也硬邦邦地回道:“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請回吧,咱們酒鋪也要打烊了。”
回音剛落,對麵那人手中劍已出鞘,還沒等小九回過神,劍已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你不說,我便找不到了嗎?”
此人勁道大得很,小九被他拿住,絲毫動彈不得,隻覺冰冷劍鋒頂住自己的喉嚨,呼吸都被扼住一般。
“玄義,不得無禮!”
雲徹不知何時也來了,黑衣人一見雲徹,立刻放下手中劍,直直跪下,神色甚是恭敬:“公子,屬下來遲了。”
“不遲,我無礙。”雲徹將黑衣人扶了起來,指著小九道,“這是我的救命恩人,玄義,你剛才太無禮了。“
玄義立刻又朝小九跪下,說道:“剛才是我冒犯了,還望掌櫃的見諒。”
小九摸摸自己的脖子,這玄義剛才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轉變得還真是快。看來他應是雲徹的人,至少不會對雲徹不利。
“小九,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玄義。”
小九點點頭,他不想知道也不想介入他們的事。月色正好,也沒什麼睡意,小九把說話的地方留給了他們,自己踱步出去。酒鋪西麵是一片湖水,濃濃月色下,湖水幽幽。小九找了個地方坐下,從懷裏摸出一支短笛,吹了起來,樂曲清幽,倒是適合這樣的情境。夜風陣陣,好不愜意。明月、清風、短笛,使這夜晚變得頗有幾分詩意。
一曲吹罷,餘音猶在。小九在湖邊草地上躺下,很久沒有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鋪了。今日是十五,天上的月兒都是圓的。他離家已有兩年,雖在外磨礪出了樂天知命的性格,但每每見到月圓,卻總還是會想起家中的人。而每當這時,他也總會忍不住問自己:“是要賭氣任性到什麼時候,才會回去。”可睡一覺,第二日便又覺得自己就是小九,過得就該是這樣的日子。於是,日複一日,他把千杯居當做了自己的家,把小吉、老白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看不出你這樣一個人,還會有心事?”雲徹不知什麼也來到了湖邊,坐在小九邊上,也一起躺了下來。
小九翹起腿,不屑道:“是人都會有心事,難道你沒有嗎?”小九坐起身子瞧了瞧四周,好在隻是他一人,那個凶巴巴的玄義並沒有跟來。
“情由心生,化在曲中便真真切切。剛才你那一曲,聽得出來,你是有所思。”
小九被他戳中心事,低頭不語。
“我過來找你,是要與你道別的。”雲徹輕歎一聲,“此番我死裏逃生,多虧了你,隻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在此地逗留,必須要走了。”
“好啊。”小九回道。
雲徹聽他語氣爽快,仿似鬆了一口氣般,不由問道:“你真那麼希望我走?”
“你要走自有你的理由,你我萍水相逢,分別後也不必彼此懷念。”
“不必彼此懷念。”雲徹苦笑,“你倒是冷心冷性,隻是看你對小吉、老白,又似不該是這樣的人。我說過,待我做完自己的事,我一定會報答救命之恩的。”
“你何時走?”小九問。
“越快越好,隻是走之前還需你幫個忙。我需要一匹快馬,明日可能陪我一起去趟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