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鵲一來便直奔明玉房中,見她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上,麵色煞白,不由又擔心又生氣:“這個玉兒,怎麼總是不得安生,我就告訴她讓她沒事好好在家讀讀醫書,她一跑出去就總要出事。”
百裏鵲看了站在一旁的趙雲徹一眼,心道:這個皇子大概是和玉兒命中相克,怎麼每次有他在玉兒都會出事?
“百裏神醫,小玉可有事?”趙雲徹焦急問道。
“有我在,她怎麼會有事?”百裏鵲好沒氣地回他,“小玉是撞著頭了,不過沒有大礙,我給她紮上幾針,休息幾日就會好了。”
聽百裏鵲這麼說,眾人才放下心來。百裏鵲說小玉需要靜養,大家就不要都湊在這裏了,免得影響了病人。
趙雲徹自己身上還有傷,又在明侯府裏逗留了許久,明言正便說:“端王殿下還是先請回去吧,再不回,隻怕宮裏的人就找過來了。”
趙雲徹這才不情願地告辭了,並囑咐明言正,小玉若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他。
趙雲徹在護國寺受襲的消息令初帝一場震怒,在朝堂上大發雷霆,說天子腳下竟敢有人如此包藏禍心,連皇子都敢暗算,他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幕後豬腦無論是誰,都決不輕饒!
孟家歲家中多是女流,但孟老夫人也算是半個朝堂中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知道近來瑾瑜同十二皇子走的比較近便也同他說起了這件事。
孟瑾瑜幾日來一直在家習學兵書,未曾出門,是以並不知道此事。乍聽之時,也感到震驚,再過四五天便是宮裏馬球賽的日子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這比賽可還能順利進行?孟瑾瑜想了想,便打算去一趟徐昭然府中,徐昭然父親身在兵部,對這件事想必了解更多些。
到了徐府,徐昭然正巧要出門,兩人便在門口遇上了。
“哎呀,瑾瑜兄,可真是巧,我正想到你府中去找你,卻沒想你倒自己過來了。我正有事找你呢!”
徐昭然一邊說著,一邊將孟瑾瑜迎了進去。
“昨天護國寺發生的事你可聽說了?”
孟瑾瑜點了點頭:“聽祖母說起了一些,她說十二皇子遇刺了,現下已是無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昭然搖搖頭:“誰知道,這皇室之中的紛繁複雜可不是我們能去妄自揣測的。不過聖上大發雷霆,看來又有風波要起了……好在十二皇子隻是手臂受了些輕傷,我今早見過明睿兄他說並無大礙,馬球大賽應是仍能參加。隻是小玉……”徐昭然輕歎一聲。
“小玉怎麼了?”孟瑾瑜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徐昭然唉了一聲,“昨日不知為何小玉也在護國寺中,正同十二皇子在一起,也遭到了那些刺客的襲擊。十二皇子沒什麼大事,可是小玉卻撞到了頭,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孟瑾瑜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揪了起來,原來明玉受了重傷,他竟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神醫師傅可去看過了?她傷得嚴重不嚴重?”孟瑾瑜說話向來都是不疾不徐,晚月清風一般,徐昭然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神情緊張的樣子,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似他了。
“明睿兄說有百裏神醫在,小玉應該沒什麼大礙。隻是我看明睿兄深情憔悴,想必也沒他說的那麼輕鬆。瑾瑜兄,你同小玉好歹也是師徒一場,你不去看看她嗎?”
明玉出了這樣的事,於情於理孟瑾瑜都應該去探望,是以,他匆匆告別徐昭然,前往明侯府中。
明言正大概是進宮去了,並不在府中。孟瑾瑜見到明睿,平日他是一副灑脫自在的樣子,可今日看起來卻是愁容滿麵,一臉倦容。
“瑾瑜兄,你也來了。”
孟瑾瑜問他:“小玉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明睿搖搖頭:“還沒醒,不過神醫給她施過針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今日了。”
孟瑾瑜雙眉緊鎖:“明睿兄,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明睿想了想:“好吧,你進去看看她也好。”
孟瑾瑜踏進明玉房中,隻見原先那個一貫活蹦亂跳的少女如今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雖然她沒有蘇醒,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平靜的。明玫說:“孟公子,你同小玉說說話吧,也許她能聽見。”
孟瑾瑜坐到床榻旁,想起她在馬場上銀鈴般的笑聲,在射箭場裏倔強的神情,在夜晚送藥給他時執著的樣子……她怎麼能就這樣躺著呢?
“瑾瑜師傅……”明玉的口中呢喃低語,似乎喊的是孟瑾瑜的名字。
“小玉,我在。”孟瑾瑜應道。可是明玉依然是沉沉睡著,隻叫了一聲之後便再沒有聲音了。
孟瑾瑜看著她,溫暖的大手輕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昏迷中的明玉似乎感到了掌心有暖意襲來,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又輕喚了一聲:“瑾瑜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