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師傅,快救人!”明玉一邊喊著,孟瑾瑜已經跳下了水,將小宛救了上來。可是人救上來了,小宛卻暈了過去。
“這可怎麼辦?”明玉看著昏倒在地上的女子,這姑娘剛才說她已經同家裏斷絕了關係,也不可能帶她回剛才那個裴書生家裏,兩人左右為難。還是明玉說:“我們還是先把她帶回去吧,等她醒了再做打算,你說好不好?”救人要緊,事急從權,現在這情況也隻有這麼著了。
小宛醒來的時候,麵前是秦少正一臉疑惑地表情在她跟前晃著,把她嚇了一大跳。小宛坐起身來,看著秦少正,指著他問:“你……你是什麼人?這是哪裏?”她隻記得自己跳下了冰涼的河水,再然後就全然不記得了。
明玉端著一碗熱湯藥進來,將秦少正趕到一邊:“小宛姑娘別怕,他是我的小徒弟,快把這碗藥喝了吧。”
小宛一臉警惕地看著明玉:“你又是誰?是你救我起來的?”
在裴書生家的時候,小宛一門心思都在裴清身上,根本沒注意旁人,自然也不認得小玉了。
明玉看小宛臉色淒苦,心裏不由替她不值,說道:“小宛姑娘,你去裴家的時候我也在那裏,他既負了你,你又何必再將他放在心上,還要為他尋短見更是不值當的!”
小宛搖搖頭,告訴了明玉她和裴清的故事。裴清原是個落魄書生,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到浦陽鎮上讀書求學,平日就賣些自己的字畫聊以為生,他因常坐在浦陽鎮劉府的門前,便結識了劉家的小姐,也就是小宛。二人一見傾心,相見恨晚,暗生情愫之後時常偷偷見麵,私下也傳遞過一些信物。隻是小宛算是富家,劉老爺瞧不起裴清這樣的窮書生,便棒打鴛鴦,不許二人再見麵。還派人打了裴清,害他沒趕上鄉試。之後小宛再去找裴清便再也尋不到了,她病了一場,直到前幾日才從別人口中知道裴清已經回鄉,快要成親了,她不顧父親反對跑了出來,想要再尋他,誰料卻是這個結果。
小宛一邊說著一遍忍不住抽泣,明玉卻是一陣默然,在這件事裏,小宛和裴清她也說不上是誰對誰錯,裴清雖沒有兌現當日的承諾,但婚宴上的情形明玉卻看得出,他也是有苦衷的。小宛自然也沒有錯,隻是太過執著,當你將自己的全部係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你就再沒有了自己。
在愛情裏,付出多的那一個永遠是占了下風,因為太在意,因為不甘心,所以就如飛蛾撲火一般,即使知道沒有結果,也義無反顧。
小宛是這樣,那麼自己呢?如果有一天,孟瑾瑜也像裴清一樣,她又會如何?雖是胡思亂想,可是突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小玉卻有些心情陰鬱起來。
晚上孟瑾瑜問明玉:“那個救上來的姑娘怎麼樣了?”
性命是無虞了,隻是她現在這樣的狀況,已是沒有地方可去了。
“咱們把小宛姑娘先留下來,可好?”明玉問道,“她好可憐,心上人另娶他人,爹爹也不認她了,現在她無處可去,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趕她走吧?”
明玉歪著頭看著孟瑾瑜,她知道孟瑾瑜不喜歡家裏邊有這麼多外人,可是秦少正也好,小宛也好,都是因緣際會下帶回嵐苑的,就像當初在雲水鎮她帶回老白和小吉一樣,她總相信這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孟瑾瑜想了想說:“小宛和少正不一樣,小宛是有家的,就算她爹爹氣她,也總是自己的女兒,讓她先在這裏住一陣子,等到過段時間,我再找人送她回去吧。”
說起爹爹,明玉便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一回她離家兩年,總以為回去後爹爹會大發雷霆,可沒想到回到家中爹爹卻不忍再說她一句。回想起從小到大,爹爹是那樣的疼愛自己,可是自己卻是這樣任性,這一回又不告而別……想到這些,明玉鼻子酸酸的,忍不住便掉下眼淚來了。
孟瑾瑜知道明玉是想起明侯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前幾日,我也給明侯去信了。”
明玉抬起頭看他,嗦了嗦鼻子問:“你跟爹爹說了什麼?”
“你雖去過家書報平安,但明侯定然還是不放心,西江是苦寒之地,所以我去信告訴明侯,我會盡快差人送你回京的。”
明玉愣了愣,一手抓著孟瑾瑜的衣服:“我不走,我要同你在一起。”
“傻瓜,”孟瑾瑜摸了摸明玉的頭,“你當初過來是擔心我,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於情於理都不能再留你在這裏了。”孟瑾瑜溫柔地攬住明玉:“我也舍不得讓你走,可是沒有你爹爹的允許,我不能就這樣讓你沒名沒份地同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