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老夫人的震驚,襄陽郡主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顯然,她從法華寺回來,一路之上,心中早就做好了盤算的。
“母親,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了。”襄陽郡主緩緩說道,“就算您管不到這個嫡親孫女,但那謝蘊可是您嫡親的兒子,這些年您對他言聽計從,關係著咱們長房的生死存亡,他總該會聽您的。”
燭火幽幽,襄陽郡主姣好的麵容,在搖曳的燭火下竟變得有些扭曲。
“謝容華性格不馴,城府頗深,可她在厲害,也是有弱點的。三房的人,便是她的弱點!”
襄陽郡主冰冷的聲音,像是毒蛇一樣纏繞在耳邊。
老夫人畢竟是經曆過風浪的,聽她這麼一說,霍然明白了過來,道:“你是要我為了你們,威脅謝蘊?”
“不止是為了我們,是為了整個謝家!”
襄陽郡主緩緩的說道,所說的話,卻是如同利刃,直接戳進了老夫人的心底。
為了謝家的榮辱盛衰,絕對不能得罪皇後所處的四皇子!至於安王……
不過是沒有母族倚仗,廢了右手無儲位無緣的廢人罷了,不足畏懼。
“容我再想想。”
老夫人疲累的閉上了眼,不過是一天的瞬間,她蒼老了很多。
“那兒媳就恭候母親的好消息。”襄陽郡主知道,老夫人雖是這麼說,但心中卻是妥協了。
謝家兄弟三人,雖然謝蘊是最出色的一個,但這些年來,她對長房謝英的偏寵謝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謝蘊再厲害,在外麵所經營的商鋪,賺來的銀子,也不過是給謝英鋪路罷了。
以前是她心氣高,不肯低下頭求老夫人幫忙,而忽略了身邊這麼大個靠山在。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什麼身段、顏麵都不重要了。
隻要老夫人對謝蘊施壓,長房的頹敗局勢,方才有轉圜的餘地……
在襄陽郡主離開之後,老夫人打開了多寶格中的一個暗格。
暗格中,放著一個紅檀木的錦盒,裏麵放著一塊羊脂白玉手鐲。
多少年前,她親眼看著那個人將它戴在一個女子的手腕上,皓腕如雪,盈盈不可一握,是她從未看見過的深情……
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些年,本以為那些人和事早就隨著時光的流逝而煙消雲散了。
紅顏不在,有的人也化為了一柸黃土,唯有這玉鐲在燭火下光澤如初。流光暗轉,那是她心高氣傲的半生,都不願意提及的一段往事……
“郡主,老夫人真的會幫我們嗎?”
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之後,秦嬤嬤扶著襄陽郡主的手,遲疑了會兒,依舊忍不住的問道。
襄陽郡主的臉色,是從所未有的冷凝,聽到秦嬤嬤的疑問,冷笑一聲,道:“她這不是在幫我們,是在幫謝家長房,在幫謝英!”
“可三房那邊就跟鐵桶一樣,就連三夫人,奴婢都聽說近日來已經和三爺和好了。聽說最近三爺一直在蒹葭苑中過夜呢……”
秦嬤嬤一麵說著,一麵小心翼翼的看著襄陽郡主的臉色。
果不其然,提到李氏和謝蘊,襄陽郡主的臉色不過倏然之間就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了一絲猩紅。為什麼,為什麼得意的總是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