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姬殊來了,公堂之上的眾人除了姬桁和沈重之外,都紛紛起身起來見禮。
“各位大人不必多禮,本殿下也隻是來旁聽而已,各位還是繼續審案吧。”姬殊笑的一派和睦,徑直坐在了禦史台的人身邊。
這架勢,哪裏是什麼旁聽啊,分明是也要插一手朱、蘭兩家的案子了。
沈成玉本以為證據確鑿,可以結案了。沒想到蘭氏死不認賬就算了,入籍連姬殊也橫插一手,局勢不妙啊。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的看向姬桁……
在這裏,身份唯一能夠壓的過姬殊的,也就隻有這位安王殿下了。
但,沈少卿縱使審案再厲害,但也沒有謝小六那般善於察言觀色,能從麵無表情的安王臉上,瞧出什麼端倪。
沈成玉認命的歎了口氣,隻好開口道:“四皇子,如今案件已經明了,證據確鑿,準備結案了……”
“準備結案?”姬殊微微有些詫異,道:“本殿下才來,還未曾聽清楚始末,怎能就這般輕率的結案。”
沈成玉……
他這是明白了過來,這位四皇子是故意找茬了!
就在此時,一直未曾開口的姬桁道:“既然四弟想要知道這件案子始末,不如煩請鎮南王為他陳述一遍。”
隨著姬桁話音落下,眾人看向了沈重。
在眾人目光之下,沈重不複方才激動,麵沉如水。
謝容華見沈重這大哥樣子,心裏頭也是嚇了一跳,方才她也沒說什麼啊,怎麼把沈重氣成這個樣子了?
唯有姬桁知道,沈重是看到姬殊之後,臉色才變得這般難看。
至於為何不讓沈成玉向姬殊回稟事情經過,而是讓沈重,姬桁是故意的!
沈重是武將,言簡意賅。
但在簡短的言語之中,他一一道出了昔年朱成文帶著萬人血書,進京告蘭成;一年後,蘭氏向刑部為蘭成翻案,告朱成文;十八年後,朱家兄妹三人攜證據上京,為朱家洗刷冤屈。
前因後果,不偏不倚,一一道來。
見沈重沒有絲毫偏頗和包庇蘭氏之意,謝容華對這位沈少卿總算是高看了一眼。雖然沈重在蘭氏的事情上著實糊塗,但在大局上,並非是徇私之人。
難怪,姬桁這些年對他敬重有加,縱使沈重好幾次做了犯糊塗的事,姬桁終究沒對鎮南王府下手。沈重這一生,算是個英雄,可偏偏栽在了兒女情長之上。
姬殊聽了沈重的一番話,見這麼好的機會,沈重竟一點沒為蘭家開脫,反而一副讓他們公事公辦的樣子,眉心微皺。
這個老匹夫,真的是一根筋。
姬殊暗罵一聲,但畢竟他想拉攏沈重,麵上依舊端著一副溫和的做派,道:“雖說朱家兄妹證據確鑿,但本殿下瞧著,還是有些疑點……”
姬殊緩緩的說道:“昔年朱、蘭兩家的案子,是聖上親自定下,不能隻聽信朱家一麵之詞,再度造成冤假錯案啊,你說是吧,皇兄……”
他含笑著說道,看向了主座之上,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姬桁。
“那依四弟之見呢?”姬桁淡淡的問道。
姬殊道:“不如讓人去刑部,將當年朱成文狀告蘭成,以及後來李維庸為蘭成翻案的兩樁卷宗以及證詞全部都調來大理寺。三方證詞一對,孰是孰非,不就是清晰明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