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默認了,陳博軒歎氣道:“哎,我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不帶套,但她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別吃藥,我們從根本上就有悖論,所以你跟青禾解釋清楚,話你比我說的漂亮,這回可一定得勸好了,你倆要是有個好歹,我這邊也完。”
什麼叫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商紹城心裏堵得難受,本想叫他別囉嗦,但出口卻是:“知道了。”
陳博軒壓抑他低頭的速度,打趣道:“你突然受什麼刺激了?”
商紹城懶得理他,直接掛了。
一路開車回到市區,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商紹城下車疾步往小區裏麵走,出電梯站在熟悉的門口,低頭往地毯處一瞧,蔡馨媛把鑰匙放在地毯下麵,露出一截邊緣,不注意根本就看不見。
商紹城拿鑰匙開了門,客廳燈沒開,門廊燈倒是亮著。
現在他來這邊已經熟門熟路,打開鞋櫃拿出男士拖鞋換上,他徑自往岑青禾的房間走。
輕輕推開房門,裏麵一片黑暗,靜悄悄的。
往床上一看,雙人床中間,被子隆起一團縮起的弧度,她蜷著身體,看起來端的惹人心疼。
邁步走過去,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她的頭,岑青禾哭得睡著了,但是睡得淺,感覺有人在碰自己,她下意識的開口說道:“我不餓。”
聲音很低,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沙啞。
商紹城驟然覺得心痛,一聲不吭,另一隻手卻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岑青禾閉著眼睛,啞聲說道:“我睡一會兒,沒事兒。”
商紹城喉嚨酸到發疼,半晌才勉強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岑青禾起初沒什麼動靜,因為沒反應過來,過了能有五秒鍾的樣子,她動了下腦袋,然後轉身向後看。
一片昏暗之下,床邊坐著個看不清麵孔的身影,卻明顯不是蔡馨媛。
岑青禾呆愣著不動,她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整天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都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幾。
商紹城同樣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可心疼卻那樣的清晰,抬起手,他要摸她的臉,岑青禾本能的往後一躲,堪堪避開。
重新躺下,她背對他,咬緊牙關,五官卻緊蹙在一起,眼淚衝破濃密的睫毛,洶湧而出。
她忍著不出聲,卻控製不住身體發抖,商紹城碰她一下就知道她一定在哭,心疼的不行,他趕緊去掰她的身子,嘴上又低又輕柔的說道:“我錯了,你罵我兩句,別哭……”
岑青禾倔著不肯回身,卻拗不過他力氣比她大,硬是將她轉過來。
雖然沒開燈,可岑青禾還是不願意臉上的眼淚被他看見,所以她緊拽著被子,想要把臉蒙上。
商紹城不許,幹脆低下頭將她緊緊地抱住,在她耳邊不停說著:“青禾,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兩人臉頰相貼,他感受到一片濕潤,還有從她眼眶中最新滴落的淚水,溫熱的,像是一滴滴帶有腐蝕性的液體,灼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翻攪。
哪怕被他抱在懷裏,她的雙臂依然在固執反抗,似是急於逃開他的束縛。商紹城感覺到,他心裏又難過又害怕,終於明白她傷得有多深。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死皮賴臉的抱著她,就是不鬆手,不停的在她耳邊承認錯誤。
岑青禾一整天沒吃飯,昨晚又喝了那麼多酒,全身的力氣散盡,她沒辦法,隻能任由他抱著。
良久,岑青禾眼淚流幹,啜泣聲也逐漸停止,商紹城這才慢慢抬起頭,黑暗中凝視著她的臉,低聲說道:“你罵我吧,罵什麼我都聽著。”
岑青禾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商紹城說:“心裏有什麼不爽和氣話,盡管罵,我保證你讓我滾我都不滾。”
他豁出顏麵,不顧自尊,隻為把她哄好了。
可無論他說什麼,她就是一聲沒有,屋裏麵靜得像隻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她越沉默他越著急,最後唯有破釜沉舟,半真半假的嚇唬道:“你再不說話,我可親你了。”
話音落下不久,岑青禾的聲音傳來,“你不用道歉。”
終於又聽到岑青禾的動靜,商紹城有種久違的錯覺,心裏高興,連忙道:“必須道歉,我承認我錯了,昨天早上是我回的不好,我剛睡醒,一時沒緩過來……”
他說了很多哄她的話,岑青禾耐心聽完,在商紹城以為她會緩和的時候,她卻特別平靜的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