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桅杆倒下來,吳老幺才對著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蟲給蛀空的木柱子瞠目結舌。

段應慎上來看了一下也有些氣憤,之前看著桅杆的顏色,他還以為是鋼材或是澆築了半截鐵水弄得,結果人家是在木頭外麵刷了一層鐵褐色油漆。

“這下怎麼辦?”

涼拌!沒了桅杆不能升帆起航,就算勉強上路,一陣大風過來,還不得把船給吹偏了航向啊!

“隻有在這兒等一等了,我阿爸阿媽他們沒等著我們回去會讓阿兄他們來找的。”吳老幺神色雖然沮喪,但並沒什麼懼怕,想必這樣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幸好船艙裏淡水和食物還足夠,不然還真的要放求救信號了。

一行人又幫著吳老幺重新把船給固定在沙灘上,在船艙裏對付了一晚上。段應慎和張慶雅還有三個孩子都是睡過牛棚的人,倒是沒覺得船艙裏的條件差,就是晃啊晃啊有點發暈。

可等到正月十三下午,也沒見著吳家人找來,周圍也沒看到一艘漁船經過。吳老幺這才覺得奇怪,這一片海域是村裏人打魚常來的地兒,他昨天出門是早了一點,可沒道理後頭也看不到一艘船吧?而且昨晚上和今天白天,這海麵上也沒見著任何船隻經過,安靜得有點可怕。

吳老幺將這些變化給段應慎一說,段應慎也是瞬間白了臉!之前他們夫妻倆其實也打聽過,這島嶼離漁村也就五六十公裏,普通漁船時速十節左右,換成公裏也就是十八公裏到二十公裏。上一次從漁村出來,沿途碰上了不下三艘相似的漁船,吳家父子還和人打招呼來著。

撈海鮮的時候段應慎沒事觀察海上,也是看到了好幾艘漁船經過或是停留,還曾經看到過一艘插著旗幟的鋼鐵艦船,吳家人說那是部隊巡邏的,要是漁民遇到什麼麻煩,揮舞布條就能得到對方幫助。

然而,昨天一天到今天一天,海麵上連個船影都沒看到。段應慎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大家湊在一起把情況一說,其實是段應慎這一路來全讓小月亮做主了,隱隱有一種以她的意見為主的勢頭。

小月亮還真是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問吳老幺:“如果是往常你們漁船出問題了,周圍暫時沒人可以幫忙,你們是怎麼辦的?”

吳老幺看了看旁邊端端正正坐著的兩個大人,再看看一臉正經如同玉做的小人兒小月亮,有些暈暈乎乎地回答:“漁船裏還有一艘小木船,用手搖、用腳蹬都行。我們就把漁船固定在一個地方,回去找了別的船再來拖回去。”

“這裏離你們村子大概是三十海裏,如果是你回去求救的話需要多長時間?”小月亮又問了個關鍵性問題。

吳老幺不知道什麼,就覺得小月亮的眼神灼灼,讓他根本就沒辦法生出什麼辯駁的心,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加上偶爾下海遊水的話,應該要花上半天多才能到村裏。我現在走的話,也起碼明天下午才能帶著人過來。”他的意思,打算立刻出發。

小月亮看了看暗下來的天空:“那你晚上能辨別方向嗎?”

吳老幺點了點頭:“能的,我們家是祖傳的漁人,有特殊的辨別方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