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謙,磨墨寫字。”張導演叫人,秦謙答應了一聲便捏著墨條開始研墨,而謝航也按劇本設計走到他的身側,一手指著紙,腦袋微偏,做出一幅和秦謙討論內容的樣子。
秦雯不大聽得懂旁邊一個年輕的副導演所說的“賣腐”是個什麼意思,她隻看著這書桌從筆架筆洗到水丞硯滴,所有文房都被整齊地擺在桌子上,實在不像個常讀書人該擺的樣子,有點看不過去,見導演還在和攝像師溝通他需要的效果,並沒有留意這邊,她便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旁。
書桌比較高,她先將各種文具按秦謙現在的書寫習慣略微調整了一下,讓那一桌子的文房寶具都擺設得錯落有致,然後迎著秦謙帶著誇獎的驚訝眼神指了指花瓶——她的身高還不夠她直接碰到那一束梅花的。
秦謙輕輕將女兒托到一個合適的高度,由著秦雯擺弄那幾枝梅花,等張誠導演和攝像師確認完拍攝思路,準備叫秦謙和謝航正式開拍時,就看見秦雯特別自然的撥了撥那幾枝梅花,,那瓶花便突然便得生機勃勃,而整個房間裏也突然有了鮮活氣,就好像從售樓出的樣板房到一戶生活精致考究的人家似的,讓人好像真的進入了晚明時期江南的官宦人家。
導演是在愣神,但秦謙和謝航卻被愣著,示意秦雯跑到鏡頭外,秦謙捏著墨條繼續研墨,謝航則偏著頭,笑道:“雯雯可真了不起,給她這一擺弄,桌子亂是亂了點,卻真像有人每天都在用似的,而且她擺花的手藝真不錯。”
秦謙表情上笑得如遇知音,嘴巴裏卻萬分嫌棄:“什麼擺花,沒見識就不要瞎說,那叫插花,是門藝術好不好?”
“哦,還真是門手藝啊,真好,雯雯跟誰學的?”謝航笑得滿目欣賞,“我感覺你沒那本事啊?”
“電視、雜誌,反正我們家每三天換一次花都是雯雯插的,一直很漂亮。”秦謙特別驕傲。
“夠了啊,你倆給我認真點!”張導演看不下去了,喝斥了一句,“趕緊結束,還有別人要拍呢。”
正說著話,便聽得門外麵一個張揚的女子的聲音:“張導,我來了!”
秦雯循著聲音往門外望,進來的是一個高挑的女子,一身改良的淺紫色襦裙,頸上掛著纓絡,發間插著金簪,一雙大眼睛顧昐神飛,行走如風。
“喲,今兒這擺設有點味道,”她笑著走到書桌前,捏起一枝筆來,蘸了點墨,寫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寫,“東西都擺的合適,就是這墨實在研得不夠光亮,欠了點味道。”
秦雯覺得眼前這人,就是識文斷字的璉二奶奶,個性實在張揚得可愛。
“王老師,你來了!”張導演上前笑著打招呼。
“張導,”那個被稱為王老師的女子笑著對張導演說,“這回的劇本相當精彩,更難得阿菲這回的道具也弄得精致,絡子別致,頭發發飾也精致,一看就是要爆的精品啊,我這不一聽要拍海報,就顛顛的來蹭熱度了嘛。”
“王姐說笑了,”張導演客套道,“怎麼說也該是我們蹭您的熱度才是。”
秦雯從麵容裏辨認出來,這個被導演叫王姐的,名叫王鸞,從秦雯這一世出生開始她就是演藝圈裏最炙手可熱的一姐,如今又在國外拿了一個叫奧什麼的獎項,據秦謙說這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一個演員獎項,如今在這個圈子裏可以說是如日中天,紅得發紫。
“不要計較這個,”王鸞擺擺手,“名不名的,我該拿的獎也差不多拿完了,現在就不用計較那個了,我就是衝你們劇組製作考究的名頭來的,這個你也知道,隻管用心片就是了,缺錢直接張嘴,就是我一時錢不湊手,我家那口子也不差錢。”
“那是,誰不知道戴總疼王老師您是疼到骨子裏的。”張導演又和王鸞寒暄了兩句,才開始表演。
“哎喲~”謝航和王鸞剛拍完一組鏡頭,要換到正堂的時候,王鸞的頭發便被那門邊掛帷帳的勾子給掛住了,“張導,叫阿菲來幫我梳頭吧,這會兒可不好把頭套卸了。”王鸞無奈地說,“恐怕得耽誤好一陣子。”
“雯雯,你能幫忙嗎?”張導演沒找人去找李菲,反到問起坐在一邊安靜等待的秦雯。
“可以的,不用花太多時間。”秦雯點點頭,從身邊的小包裏掏出一柄小梳子,“王阿姨,你坐這兒來,我幫你梳頭。”
“這麼小的姑娘就會幫人梳頭啦?”王鸞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麵前的小姑娘,幹脆地坐到秦雯指的那塊地上,“怎麼不讓阿姨坐在椅子上啊?”
“因為你坐在椅子上我夠不著。”秦雯一邊將她的一頭假發打開梳通,手腳麻利地編辮子,盤頭發,一邊理直氣壯地說。
“張導演,你可真找了個可愛的造型師!”
“也是道具師,你喜歡的那個絡子也是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