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已不知年齡幾何的老元頭多了一個年方八歲的“大”棋友----何小琢。
巧的是何小琢也沒有老婆,剛剛學會下棋,正是興趣盎然,因此兩個人見麵“分外眼紅”,不殺它個昏天暗地決不罷休,也自在情理之中了。
何小琢記得考試前最後一次和老元頭下棋,由於母親急著忙著喊自己回家吃飯,一不留神分了心,結果被老元頭打了一個“悶宮”,今天一定要找回來,殺他老元頭個片甲不留。
何小琢一路興衝衝的就這樣想著,很快就到了老元頭的小草房。
咦?
今天怎麼與往常不同呢?
以往,老元頭知道他周五下午不上課,肯定會早早地就在大門前恭候了,一把破芭蕉扇也不知用了幾輩子了,舉在額頭擋著炙烈的陽光,眯成一條線的眼會很早就發現何小琢一路跑來的身影,然後一把拉過何小琢的小手,一手揮舞著破芭蕉扇在何小琢的後背扇動著來到門口那顆熟悉的大柳樹下,發黑的棋子,破損的牛皮紙棋盤都已擺好,一邊一個小板凳:請吧!
今天可就不同了,就像太陽炙烤的正午的沉悶一樣,老元頭的門前異常的安靜。除了幾隻蒼蠅算是活物在嗡嗡的巡邏之外,老柳樹的柳條無力的下垂著,幾個大人們時常聊天看棋坐過的板凳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上,還有幾塊板凳不夠時用來坐著的石頭,都有氣無力的歪斜在那裏。今天納涼還沒散場甚至還沒開始呢,怎麼就都亂七八糟像散場的樣子啦?往日的此刻它們可都會被老元頭安放整齊的等待“各位來賓的”,今天怎麼了?老元頭呢?
仔細一看,一把破舊的芭蕉扇從大柳樹的後麵歪躺在地上,“猶抱琵琶半遮麵”的露出那半張可憐的“百褶臉”,一陣熟睡的鼾聲若遠若近地傳來----何小琢噗嗤一聲,趕緊把鬼笑硬噎了回去。
“好你個老元頭,竟在此呼呼大睡呢,看我……”
“七歲八歲,討狗人嫌”。淘氣和頑皮是這個年齡的宣言,何小琢也概莫能外。
先折一根柳條,悄悄繞到老元頭的身後,就在那大柳樹的背後,把柳條慢慢撩動老元頭的鼻孔,老元頭一癢,一動,就趕緊縮回來,然後再如法炮製……哈哈,好玩,就這麼幹了,看他今天還贏我?
但完成這些,首先要悄悄地靠近,跨過那些板凳,繞過那些石頭,高抬腿,輕落足,跨過來,繞過去,跨過來,繞過去,高抬腿,輕落足,跨過來,繞過去,跨過來,繞過去,……高抬腿,輕落足,跨過來,繞過去,跨過來,繞過去,……高抬腿,輕落足,跨過來,繞過去,跨過來,繞過去,……
汗水早已濕透了何小琢的背心,口中呼呼直喘,何小琢實在累得夠嗆,可還是沒有接近那老柳樹的背後。在老元頭睡著睡著,突然間打了個響鼻之後,何小琢心中一驚,終於虛脫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頭腦迷迷糊糊,眼前金星直冒……
明明五米的距離,怎麼走了這麼久還走不到呢?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