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立國,全在綱紀。軍隊成軍,全在軍紀。近年以來,軍隊對於人民,守紀律的固然還有;可是不守紀律的太多了。這樣一來軍紀破壞了,隨便騷擾人民,哪裏還有一點人民是主人的意思呢?一喜就賞人,一怒就殺人,法律在哪裏?隻好說‘朕即是法律’。所謂‘上無道摖,下無法守’,綱紀掃地,如何不壞!
“造謠生事,指白為黑,這是最壞的事。近來報館十之八九,操於一人之手,有骨氣的報館,不是封閉便是停刊。以朱子橋先生第一等的廉吏,竟有報紙說他貪汙;有美金存到美國的人,反說他是窮人;無美金存在美國的人,卻說他有錢存在美國;主持公道的,說他是共產黨的尾巴;主張不打內戰的就叫他退伍走開。這樣喪盡天良,任意造謠的通訊機關,都拿在手中,國家還成什麼國家?社會還成什麼社會?
“各國都免不了有特務人員,不過他們不敢假公濟私;我們的特務,布置各地各界,比明末時候,東廠西廠還厲害多少倍。一點不滿他們的意,失蹤的失蹤,活埋的活埋。
“要證明,可以拿某一同誌的一段故事來說,他坐了很久的監,來到重慶,才知道他是在遵義縣長任內被特務告了,說他是共產黨。後來貴州獨山縣緊急,敵人來了,某人很努力,當了專員。敵人退走之後,某的親戚結婚,宴會到深夜,女家的主婚人對某說:‘太對不起你!’某說沒有什麼?那人說:‘你下監都是我報告的,我要在你那裏當秘書,你給我當科長,我恨你。我以特務的資格報你是共產黨,今天我們又成了親戚,真是慚愧到萬分!’那位先生就大哭起來。現在某同誌還在某市做財政局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政權在手,為什麼靠特務來保護政權?這幾年來,死在特務手裏的青年男女,有多少千萬!這些人命應當由何應欽賠償!
“我們抗敵,死的人民太多了。我們的科學、機器,各樣的軍備,都不如人。八年以來,得到了勝利,這是人民的功勞,死傷的人民,拿血換來的勝利。哪裏能夠偷天之功,忘記了人民大眾,全說是我自己怎樣……?那是別人的恭維則可,豈能自聖自賢,把一切全都抹殺呢?枉自尊大,就是內戰的起因。
“總而言之,以上各條都是實在的事情,千言萬語,若不馬上改悔,馬上對大家認錯,徹底和平,中華民國的國格,更要向下落。隻為自己的人,希特勒、墨索裏尼得到的什麼結果?墨索裏尼沒辦法了,召集他的親的近的開會,二十五個人中,有二十二個人主張他走開的,還不能當教訓嗎?目前緊急萬分,應該馬上實行:
“(一)即日停戰議和;”
“(二)在上海成立言和機關;”
“(三)請張表方、李濟深、宋慶齡、何香凝、陳銘樞、蔡廷鍇、蔣光鼐、戴戟、馬占山諸先生和沈鈞儒先生等民盟的朋友主持和議大計。”
“(四)國共和各黨各派,各出代表五人至七人。”
“(五)各大學先生學生各出代表若幹人,農工商各出代表若幹人。”
“(六)首先要對各大學中學先生,發足米貼津貼,好監督政府和讀書。”
“(七)對於國共雙方軍隊,都認為有功於國,都是服從命令,一律實在優恤。”
“(八)真正成立聯合政府。”
“現在不是做文章的時機,乃是救國命的時候了。請同胞們指示!”
“民國三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 馮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