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時。
橘清和梨香同睡一屋,梨香因這幾日疲憊,正睡得酣。橘清輕輕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輕輕拿起一撮頭發掃掃她的鼻子,見梨香仍舊未醒,橘清這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穿戴好衣物,將藏在針線包籃裏的小包袱拿了出來,再瞧瞧地推開門,出去。
夜路黑暗,走出齊全閣,經過抄手遊廊,拐入僻靜口,來到無人的小花園。橘清有些害怕,左右看著無人,忙輕輕裝了一聲貓叫。
不久,另有一聲貓叫回應她,橘清不由得歡喜。接著,一個人影從假山後跑了過來,拉住橘清的手,二人則躲到了假山洞裏就地而坐。
琉秀拿出半根小蠟燭來點燃,燭光照著橘清臉,羞得橘清轉過身去:“你做什麼?這裏這麼狹小,仔細引火*。”
“你可等死我了,這四月的天,小蟲特多。”琉秀邊抓著臉和手,“咬的我全身是包。”
橘清見他抓地難受,忙從懷裏出去小瓶薄荷油來遞給他:“我總得等忙完了手裏的活,還得等主子們睡了才能出來啊。”
“好姐姐,我可不是怪你,我是等你等地心急了。”琉秀接過薄荷油抽去塞子聞了聞,不由得神清氣爽,接著又將抓著橘清的手,將小瓶放到她手中,“勞煩姐姐替我擦擦,我脖子這兒看不見。”
橘清哪裏舍得拒絕,她心裏更是已經拿琉秀當做下半生的依靠了。於是便將薄荷油倒在手心,忸忸怩怩地幫琉秀擦脖間蟲咬的包。
這小手就這麼在琉秀脖間摸來撫去的,琉秀哪裏把持得住?當下不由得咽了幾下口水,心裏熱地很,索性趁勢一把將橘清抱住,又是親又摸。
當夜無月,一個猴急要命,一個半推半就。
***
話說自孟惠‘生辰’過後,他與薑成瑾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後,他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經常留在家裏,隻為能跟她麵對麵。可每當見到了她,孟惠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仿佛每回話到嘴邊,那夜自己親吻她的情景就會不由自主地浮上腦海,至此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臊。
薑成瑾更是不用說了,那夜後,她時常躲他,可這齊全閣統共就這麼大,她能躲哪兒去?無非就是躲到老太太那兒去,可去多了,老太太不依,甚至還以為兩人鬧別扭了,幾番勸她回去。
回去之後呢?麵對他,無非也是日常的梳妝、吃飯、看書。就是如今,這梳妝、吃飯、看書也都變了感覺。
比如這梳妝換衣吧,她要用到屏風,孟惠也要到屏風那兒拿衣服,二人一走近,不自覺地開始臉紅。鍾靈和梨香看了,愣是覺得奇怪。
再說這吃飯吧,一頓飯,二人都吃的極慢。這廂時不時地偷偷看對方一眼,那頭也悄悄地拿眼睛瞟幾下。好好的熱菜一直吃成了冷菜。這叫旁上的梨香和鍾靈看見了,更是覺得奇怪。
這日同樣稀奇古怪地吃完了中飯,薑成瑾忙起身來,低聲一句:“我去看看祖母。”便走了。
梨香和橘清自是跟了去的,於此家裏便剩下孟惠自個兒還有候在門外的鍾靈。鍾靈見三奶奶出去了,便進屋多嘴說了句:“三爺如今怎麼變得靦腆了?莫不是您又想到了什麼好招正使著?”
“去!老子怎麼靦腆了?別瞎說話!”他尷尬地拿起一塊酥酪捏在手裏,也不吃,灑了一身子碎屑。
鍾靈偷笑道:“是我看錯了,如今三奶奶一心在您身上了,您是開心!”
孟惠聽鍾靈這麼一說,不由得一喜,忙問:“她一心在我身上?你怎麼知道的?”
鍾靈回道:“這兩日奶奶總要問我‘你們爺回來沒?’,‘你們爺幾時出去?’,‘你們爺去哪兒了?’,之前奶奶可從來不過問您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