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病了,謝曼又成日尋死覓活。
謝韻想管一管妹妹,老太太立刻就要跟他拚命,這時候自己的兄弟也要跑出來,說他不顧念母親的身體。謝韻一個頭兩個大,他這個新晉的國公爺,當得沒有一點意思。
陳氏看不下去,隻好抱著孩子哭。
這日終於跟丈夫商量,想要按照原計劃,帶著孩子去越州躲一躲。
“左右咱們也是早就決定了的,該準備的也準備了,越州那邊莊子,也早派人收拾好了。我帶著靈珠過去,住上一段時日,待妹妹的氣消了,再回來也未為不可。”
之前這麼決定,本是為了防止外麵的流言蜚語傷人,哪裏想到到頭來,竟然是被自家人給逼得不得不成行。
謝韻思量半晌,到底同意了她的提議:“待明日一早,我就去同母親說吧,隻是委屈你了。”
“委屈不委屈的,這些年也早就習慣了。”
她好不容易才因公公的喪事沾上管家權,這回一走,恐怕又泡湯了。
不過也沒什麼,當人媳婦的,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所幸丈夫正在孝期,料老太太也不敢給丈夫屋裏塞人,否則她的日子,恐怕更加艱難。
夫妻兩人商量好了之後,日次一早,趁著早飯之時,便把他們的意思跟老太太說了。
“雖已立了秋,但最近天氣還是太熱,靈珠身上長了熱痱子。我想著,不如去莊子上住上一段時日,待天氣涼快了,再回來。”
陳氏把原因全都推到孩子身上,話說出來還算好聽。
孫氏等人,心裏自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她這是想給謝曼留臉呢!
老太太沉吟半晌,正要同意,卻見三老太太發話了。
三老太太一直是個冷臉刀子嘴,說話從不顧及旁人的心情,此時當著所有人的麵,居然直接把話挑明了。
她看了一眼神態柔順的陳氏,說:“大媳婦這話說得可不對,你是當娘的,操心兒女的身子原是應當。可你也別忘了,你到底是謝家宗婦,如今又是正兒八經的國公夫人,這種時候,家裏上上下下哪裏不需得你?再者,如今你家老太太還在呢,你若此時躲懶出去享清閑,傳出去,可就是不孝不賢。”
“三老太太!”陳氏一聽三老太太往她腦袋上扣不孝的大帽子,當即就哭了。
三老太太擺擺手,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些日子,曼丫頭鬧得也忒不像了些!”
老太太聽她一說女兒的不是,當即沉了臉。
卻見她還在繼續說:“宋家退親的事,我也聽說了,可這事須得這樣鬧得天翻地覆麼?如今就是她不在跟前,我雖是隔房伯母,但有些話,還是能說的!老嫂子,不是我說,你這女兒,被養的也太不成樣子了!想我謝家千金,哪一個不是金尊玉貴的?就是旁人求親求到門上來,也該好生挑剔拿足了姿態。咱們姑娘,可是國公府的嫡千金,那宋家論家世論資曆,算個什麼?與他們解除了婚約,本就是喜事一件,如何鬧得風風雨雨?難不成,還是我謝家女孩嫁不出去了不成?”
“三弟妹有所不知,曼兒自來體弱,被養得嬌了些,難免心小……”老太太沉著臉,還在為女兒辯解。
三老太太卻說:“今天我這話,正好該讓她聽一聽,老太太你也別攔著媳婦們過話給她。她是謝家千金,一舉一動,都關係咱們謝家的臉麵。不要忘了,這府上姓謝的女娃可不止她一個呢!她這般鬧死鬧活,與自己的內侄女兒過不去,鬧得小侄女不能見人,她自己的名聲就好聽了?說句不中聽的,來來回回都是謝家閨女,因著這麼一點小事,弄得家宅不寧,實在讓人罕見。三年孝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家都好好兒的,她得個孝女的名聲,就憑她的出身家世,何愁說不到好親?若是鬧得過分,到頭來害了的,還是自己。”
正說這話,謝曼竟然來了。
大概聽見三老太太在說她,她立刻趕了過來,正好門外就聽見對方正在挑剔她的不是,一進門就沉沉地瞪著三老太太,說:“誰不曉得你一來就偏著大嫂,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不就是瞧著大哥襲了爵嗎?竟然為了她這樣編排我,既看不慣我做派小家兒,那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