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猜得沒錯。
小金說了,許大夫醫術不錯,尤其在調理身體上頗有手段和見地。林海翻了翻記憶,再通過親眼觀察:許大夫性子沉穩。
林海打算把這位大夫全家都打包,跟他一起回京——除了許大夫的確條件合適之外,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林海這破身子骨的“秘密”別再讓別的大夫知道了!
總讓人眼神微妙地反複端詳,再加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林海的心情能好才有鬼。
林海察覺許大夫那升騰起的些微興奮之意,便又笑問,“許大夫可有將來可有什麼打算?可願離開江南?”
沒說出口的那下一句話就是……願不願意跟著我混?
揚州多商賈,許大夫雖然也多出入於本地富貴人家,但真若說到有些交情的地步……他如今能攀上的最高層次的貴人就是舉人。
天降餡餅,還糊在臉上……許大夫連忙起身,喜形於色道,“願聽大人安排。”
這個反應也不出乎林海的預料。
許大夫也沒什麼待價而沽的資本,他這一招募,可不就歡天喜地應下,完全就沒想過討價還價。
許大夫留下方子,收下謝禮,就早早告辭回家跟妻兒分享喜訊去了。
屋裏就剩包懷尚與林海兩個,包懷尚才問,“老爺拿定主意了?”
林海回憶了一下,便悠然道,“聖上登基已有三年,羽翼漸豐。我這個位子雖是太上皇欽點,但聖上那邊隻怕早有安排。我若是識相,還會有點好處,否則……前途難料。”
沒辦法,誰讓巡鹽禦史這個位子實在是……太特麼肥了!林海才在揚州待了幾年,隨便“和光同塵”之下,一年就有十幾萬的進項——別忘了,林海家底豐厚,素有節操,跟貪婪也沾不上邊。
因此有江南錢袋子之稱的鹽務,聖上必然要牢牢窩在自己手裏。
包懷尚聞言,默默點頭,隔了一會兒才道,“老爺不如先跟陳老大人通個消息,稟告一聲?”
忠心幕僚口中的“陳老大人”乃是林海的進士主考,如今的內閣次輔。不過陳老大人年逾七十,比如今的首輔韓大人大了好幾歲。
也就是說林海的大靠山之一,內閣次輔快到站了,能提供的幫助和避諱十分有限。
不過知會一聲那是必須。
林海還有個舉人座師,姓陸,今年還不到六十,正擔任陝西巡撫。隻是這位……遠水一時救不得近渴。
其實林海穿來這一半天裏即使腦袋抽痛,也不耽誤他“胡思亂想”,其中自然包括前程。
如果回京做官的話,林海知道六部難進:確切的說是位置重要且手握實權的吏部、戶部不容易進去。
尤其是這兩部之內派係眾多,原本陳老大人在吏部和戶部加起來主政足足十幾年,威望不凡。偏偏林海座師即將退休,他那一派人之中目前別說一品,連個二品都無,顯然是陷入了後繼無人的尷尬境地。
林海再瞎也看得出他座師這一派正日漸式微。他自覺剛穿來,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情況的時候,別去趟吏部和戶部的渾水。
退一步說,若是此次謀求京官借了陳老大人之力,將來總是要在關鍵時刻還上這份人情。橫豎都是欠人情,林海想欠也得欠個心甘情願的,欠個性價比相對高點的。
其實他瞄準的目標是刑部和大理寺,隻是他的想法現在還不好直說:刑部和大理寺跟吏部戶部實在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