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失戀撞鬼記(2 / 3)

經過老板的引導,我才把中庭庭院看得更仔細些。庭院由一個很大的“十”字形石路延伸到中庭的四麵,連接上各房屋的石階,石路分開的四個角落,分別都種著小草和一些矮樹。

老板指著前麵的房子介紹說,“這是前廳。”我望過去,看見前廳上也掛著一塊牌匾,寫著“鎮風堂”三字。我不禁想到這村子的名字“風門村”和這府邸的名字“定風府”。正想發問,豈知大山突然蹦出一句,“這大宅子是不是你們村裏最大的?”

我和小齊、東子三人同時怔住,佩服大山果然智商非同凡人,居然敢想象出這村子裏還有人的房子比將軍府大的可能。

更令我們無法想象的是,老板居然豎起一根大拇指,向大山笑著說,“小哥真是好眼力,這裏以前是一個將軍的府邸。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後,便在這個地方安定下來。這個村子,麵北而建,一到冬天,風像刀子一樣地刮,將軍為了能給百姓帶來安康於是就把府邸叫做定風府,後來,這每年的風就真的收斂了許多。”

真的嗎?我怎麼聽感覺像是在忽悠人,大山又接著問道,“聽說這個將軍的兒子和一個女人吊死在這裏,然後,經常有不如意的人也來這裏上吊,真有這事?”

老板頓然臉色一變,“哪有?沒這事!都是人們瞎傳的,不能信。以前是有聽說過這回事,但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說了,要真鬧鬼,我還能在這裏做生意。這老房子的,邊邊角角特別多,不熟悉的人見了點啥就喊著有鬼,那是沒見識,你們是大學生都見過世麵的,不會信這些吧?”

聽老板說得在理,大山也便不再發問,老板繼續帶我們參觀了後院和最後的大廂房。老板一邊口沫橫飛地向我們介紹,一邊不斷地向我們述說他經營這家旅店的困難,其暗地裏意思就是說,“你們四個回去一定要幫我宣傳,我發家致富就靠它了。”

最後,老板把我們帶回了中庭,拿鑰匙給我們開了左邊的一間廂房。廂房裏的布局有些雷人,居然放著兩張早已過時的舊式大床,床上掛著帷幔,看上去就像是兩個灰白色的大罩子。另外還有一張平頭案和一隻坐墩,旁邊一隻三足香幾,案上有一麵鏡子。

我們幾個隨便整理了一下,放下東西就去找老板要飯吃,老板把我們帶到前院右邊的廂房。出乎我們意料,老板居然自己親自下廚!而且飯菜極為簡單,素多葷少,這時我們才突然發覺到,原來這個旅館除了老板外,一個員工也沒有。這完全破滅了我對將軍府邸的幻想,本來還以為能跟其他主題餐廳似的,有漂亮的侍女溫柔脈脈地問著,“少爺今天想吃什麼?奴婢給你做去。”然後,出現一桌豐盛的大餐,有人添酒有人夾菜。

我們吃過飯,來到庭院,見今晚月色良好,本打算附庸風雅,於清廷古院中飲酒賞月,可惜月不賞我們,沒一會兒就往雲裏躲。而且庭院裏的蚊子實在富於攻擊性,我們四人一下子就起了滿身包,無奈之下,早早躲進房間裏。

房裏的橫梁上吊著的一盞白熾燈,燈光極其昏暗,照得人有點眼暈。看著這樣的場景,我們實在無聊,各自找床睡下。我跟小齊睡一張床,大山跟東子睡一張床,床內的帷幔上都掛著一把小吊扇,發著細微的聲音,吱吱吱個不停。帷幔看來也已許久沒洗,變得有些灰白,看起來髒兮兮的。我仔細檢查幾番發黃的枕頭和散發著怪味道的被子,一陣掙紮後,最終還是妥協上床睡覺。

我們突然間都意識到老板的生意為何如此冷清了,這樣簡陋的硬件服務,敢情隻有鬼才願意來住。

【4】

雖然身心都有些抗拒這個陌生的環境,但或許因為太累的關係,我一會兒就感到眼皮像灌了鉛一般壓下來,大山早在那邊大打呼嚕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卻迷迷糊糊地立即就醒了過來,而且再怎麼也無法入睡。我看了看黑暗的房間,向大山、小齊和東子小聲喊了幾聲,可都沒有人理我,三人早睡死過去了。

我頓覺無聊,擺正身子,看著這個黑灰的空間,突然就想起了玲玲,她辜負了我們的誓言,無情地離我而去……我越想著心裏就越覺悲哀,然而身後突然一股寒風無端地襲來,讓我不禁打了冷戰。

我向自己的背後看去,隻見背後的白色帷幔突然飄動了一下,隱約間像是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過。我全身頓時如掉進了冰窟一樣冰涼,呼吸差點停住,還沒等我去看清楚,一個脆生的聲音卻在帷幔後幽幽地吟道,“如此漫漫長夜,徒增悲傷,公子何不忘卻舊人,與妾身共度美好良宵,豈不快哉!”

我的心髒幾乎停住了跳動,我撐大著眼睛,看著眼前輕輕飄蕩著的帷幔,隱約能見到黑暗中一個妙曼的女子穿著清朝的服飾慢慢走到我的床前,突然,她一頭穿進了帷幔,瞬間整個臉麵展示在我的麵前,我看到一張慘白的臉,雙眼流著血淚……

我大叫了一聲立即醒了,發現眼前帷幔空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原來隻是個夢,我不由鬆了一口氣,然而心裏依然餘悸未消,伸出手去推小齊,然而手卻摸了個空,我向身旁看去,不禁一身冷汗,身旁床位空蕩,哪裏有小齊的影子。

我立即向另外一張床看去,頓時腦子猶如被炸開了一般,另外一張床同樣帷幔清冷,枕被空蕩,大山和東子也不見了。大半夜的,又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他們三人能跑去哪裏?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一陣生疼,確定自己不是在繼續做夢後立即跑下床來,“啪”的一聲打開電燈。

燈光讓我得到些許的慰藉,想起剛才的夢境,又看看古老無人的房間,散發著曆史塵味的格局,我不禁再次驚悸不已。我向房門外大聲喊叫了幾聲,空曠的宅子仿佛傳來回音,絲毫沒有人回應,整座古老空曠陰森的老宅子,仿佛突然之間,便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望著空蕩蕩的床麵,心裏一陣紛亂,背後都被汗水濕透了。我的膽子一向不大,突然像被人遺棄在一間據說鬧鬼的老宅子裏,豈能不膽寒?我不斷安慰自己,大山、小齊和東子平時就喜歡作弄人,這肯定是他們想出的法子來整我。

這樣一想,我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外麵黑漆漆的,一點亮光都沒有,連月亮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庭院裏的庭栽在黑暗中伸展著詭異的身影,一陣暗風忽地冷颼颼就吹了過來,我不禁頭皮一陣發麻,邁著些微顫抖的腳步,向前院走去。

我邊走邊又喊叫了幾聲,可是都沒有人回應,連老板都不知哪去了,我的心更加焦灼不安起來。這事太詭異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將軍府邸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又掐了掐自己的臉蛋,確定自己果真不是在做夢後,再次摸著黑向前走去。

我穿過了穿堂,來到了前院。此時前院的景象與之前簡直天差地別,暗黑的屋簷下,仿佛有一股黑色的氣體,在蠢蠢欲動地向四處蔓延著,讓我身體不禁陣陣發怵。

我大聲喊叫了幾聲老板,可空曠的前院裏,除了冷風,還是冷風,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我急得差點哭出來,我重新穿過穿堂,回到庭院,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向四周喊著,“大山,小齊,東子,你們不要嚇我!我認輸了好不好?你們快出來啊!”

可陰冷的四周依然一片死寂,夾帶著腐木味道的冷風一陣陣擊打著我即將崩潰的心。我走進庭院的十字形石路,可剛沒走幾步,我便徹底怔住了。

我無法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東西,但此時我不得不去相信。我的麵前,擺放著兩口棺材,棺蓋都半開著,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死氣。

我愣愣地看著它們,然後愣愣地拖著僵硬的雙腿就要往回走,我已經崩潰了!腦子一片空白,潛意識在本能地想去逃避它們。可我一邊走,眼淚卻一邊不停地流下來,因為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分明能感覺到身後有兩雙手分別從棺材裏伸了出來——我的背後,棺材裏正慢慢地爬出兩個身穿清朝服飾的“人”!

我沒有半點勇氣敢回頭去看,我不停地抽泣著,嘴角不停地打顫。我盡力想向前方走快點,但雙腳就如同陷入泥沼之中一樣舉步艱難。我能感覺到背後兩個恐怖的身影正在向我無聲無息地靠近。

我幾乎是拖著雙腳跑進了鎮風堂,以為鎮風堂裏或許能有什麼神明,為我辟邪消災。然而鎮風堂裏空空如也,隻是簡單地擺放著幾張老式交椅,而此時,我已經看到兩個身影已無聲無息地映在窗格子上。這次我看清楚了他們的身形,是一男一女,女的頭發綰在腦後,脖頸纖細,而男的背後則留著一條清朝的小辮子。

我不敢再去多看他們一眼,沒了命一般立即向鎮風堂後麵的後院逃去。出了鎮風堂來到後院,眼前一陣微弱的光讓我瞬間看到了希望。

前麵的大廂房裏,微微地透著一絲搖曳的紅光。廂房的門敞開著,我幾乎是踉蹌著向大廂房跑去,邊跑邊大聲喊著,“大山!小齊!東子!老板……”

然而當我身子撲在廂房門前,抬頭向房裏看去,不由再次驚呆住了——我看到有三雙腳晃蕩在半空中。大山、小齊和東子身子穿著清朝的服飾,脖子上套著繩子,懸吊在廂房的橫梁上。

他們三人的身下,站著一個人。店老板手裏拿著一根紅燭,默默地看著他們。他突然就向我轉過頭來,麵色陰沉,嘴角詭異地擠出一個笑容,幽幽地向我說,“你也來了?三缺一,就差你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店老板便已經向我走了過來,我本能地轉身就要逃離,可沒邁出腳步,一隻手已迅速抓在我的肩上,手指出奇地結實有力,把我拖了進去……

【5】

店老板手裏拿著一條粗繩子,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套,我拚命地掙紮,大喊著“不要,不要啊!”可店老板卻說,“我家少爺和少夫人最喜歡癡情的人,你一個絕世情種,最適合我家少爺和少夫人的意了。”

我立即拚命否認,“不!不!我不癡情!我不喜歡玲玲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老板聽我這麼一說,立即就停住了,抬頭遲疑地看著頭頂上大山三人。這時,我聽到一連串的爆笑聲從頭頂傳來,抬頭一看,隻見大山、小齊和東子三人手捂著嘴,在上麵笑得四肢亂顫。

大山說,“嗯!你小子終於覺悟了,看來不辜負我們對你如此費盡苦心。”說完,他先把頭從脖子上的繩套裏伸出來,然後再掀開腰間清朝的服飾,把一根係在腰間支持身體重力的繩子解開,並在老板的幫助下下了地來。

我依然一陣驚愣,看著大山,說,“大山,你?你……”然後見一旁的小齊和東子也已經笑嘻嘻地下來,腦子頓時全部清醒過來了。我抓起地上剛才老板的繩子,沒命地就往大山身上抽去,邊抽邊大罵,“你個龜孫!把老子給嚇慘了!”

大山被我抽得殺豬般嚎叫,小齊和東子急忙過來拉架,我心裏一氣,鞭子照樣往他們身上抽去,抽得他們一陣東逃西竄。店老板看我一雙血眼突然照向他,立即哈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也是沒辦法,他們三個硬要我嚇嚇你,我也是沒辦法,你別生氣,別生氣!”

我看他的樣子,再看大山、小齊和東子三人的狼狽樣,想起剛才自己被嚇得幾乎屁滾尿流的情景,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我把繩子往地上一摔,麵向大山、小齊和東子三人高聲喝道,“你們三個!回學校把嘴給我閉緊點,誰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老子他媽的斃了誰!”

大山立即嘿嘿嘿一副奴才樣湊上來,“一定,一定,大人的話小的一定遵從。”然後用手拍拍我的胸口,笑嘻嘻地說,“不過,你現在也知道是自己小命要緊了吧,以後別再整天玲玲、玲玲喊在嘴裏,吃飽沒事幹裝憂鬱。”

我一聽,拿起地上的繩子就要再往大山身上抽,店老板立即過來製止,說天色已晚,大家快點回去休息吧,我才停了下來。

我們出了廂房,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向大山、小齊、東子和老板四人說,“你們這戲演得還真不錯,居然還請了臨時演員,另外兩人在哪裏?叫出來認識認識。”

四人頓時都有些發愣,奇怪地看著我,小齊說,“什麼臨時演員?”

我說,“不就是剛才在庭院嚇我的那兩人,還擺了兩口棺材,你們嚇人還真下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