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別慌。”劉二叔在後邊趕車,一邊忙著解釋道,“延寧沒事,就是路上趕得急,受了些累,等我把牛綁好,去請個大夫來瞧一瞧便是了。”
李氏這才稍稍放了心,一邊引著劉三叔往兒子的屋子走,一邊又時不時回頭,心疼的看著兒子消瘦無力的臉色,道:“還好青青提醒我,自從算著延寧考完,銀耳湯便日日在灶上溫著,我待會兒盛過來,他二叔和三叔也喝一碗,這路上奔波,也辛苦你們了。”
“我們就不用了,都給延寧喝吧,大嫂給我們煮碗麵就行了。”劉三叔說著輕輕把侄子放到床上,替他蓋上被子,看著大侄子趕了一路,向來白淨的他也顯得灰頭土臉的,想起這個侄子一向愛幹淨,又道,“延寧先歇會兒,待會兒有了精神,三叔給你提一桶熱水來。”
劉延寧雖然覺得身上髒兮兮的,各種不痛快,但也不好意思叫長輩這麼伺候自己,連忙搖頭道:“侄兒這樣就行了,二叔三叔路上也累了,待會兒吃了東西,便去休息吧。”
“二叔三叔可不累。”劉二叔綁了牛,也抹了把臉進屋來看侄子,一邊笑道,“有時候服徭役,幹的活可比這重多了。”
劉二叔說著走近了,在床前看了看劉延寧,又道:“延寧,你先躺著歇會兒,二叔這就去給你請大夫。”
“不用了二叔……”劉延寧微微探起身,想要拒絕,李氏幫他把話接過去,“是啊他二叔,延寧現在瞧著還好,臉色雖不好看,精神頭卻不錯,想來也沒有大問題,二叔和三叔先坐下來吃點喝點吧。”
他們趕了兩天的路,幹糧不好吃,這天氣又帶不了熟食,幹糧再難吃也隻能硬塞填飽肚子,這會兒見李氏堅持,劉二叔和劉三叔也有些猶豫,兄弟倆對視一眼,才點頭道:“那就勞大嫂忙活了,我們吃完再去。”
最主要是這會兒天色還早,夏日裏,天黑得晚,至少還有一個時辰天才會黑下來,所以吃點東西,晚個一兩刻鍾出去,也找得到大夫。
李氏便去張羅著吃食,劉延寧這會兒身體虛弱,也沒什麼胃口,熬得濃稠的銀耳紅棗湯剛好能補身子,怕他喝不下,李氏還咬牙放了幾塊冰糖,確定湯甜絲絲的正可口,才端過去給兒子喝。
至於劉二叔和劉三叔,李氏和劉延寧怎麼勸,他們都不肯喝銀耳湯,堅持這金貴的東西,就得留給侄子補身子,李氏沒辦法,隻能依他們的意思,麻利的燒柴開火,給他們煮麵。
夏日裏天氣熱,買的菜多了容易壞,再加上兒子不在家,女兒又常在師傅那兒吃了中飯晚飯才回來,李氏一個吃飯,經常煮點白菜葉子就對付了,家裏沒有多少菜,李氏就切了塊臘肉放鍋裏一塊煮,也算特意招待了兩個小叔子。
劉二叔端著一碗麵,大口大口喝得稀裏嘩啦想,沒幾口一海碗麵就見底了,湯都被他喝得一滴不剩,劉二叔把碗一擱,抹了把嘴起身就道:“大嫂,三弟,我去請大夫了。”
劉三叔也喝完了,跟著起身道:“我去給延寧燒點熱水,這孩子愛幹淨,不擦一擦身子,恐怕睡不著。”
兄弟倆正準備分工行動,劉二叔剛走出院子,遠遠瞧見一行人朝這邊走,他侄女正衝他高興的笑:“二叔,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啊?師傅居然說著了,還真是神機妙算。”
劉二叔定睛一看,前方不僅有他侄女,還有兩個長身玉立的少年,臉上立刻堆滿笑容,腳步匆匆的迎過去:“江公子,你們怎麼也來了?”
江景行客氣地打招呼道:“見過劉二叔。三叔說延寧回來了,叫我們送青青回來,順便瞧瞧延寧如何了。”
“一路上趕得急,延寧受了些罪,我正要去請大夫來瞧瞧呢。”劉二叔說著,臉上還有些自責。
“你們今日就到家,想必延寧考完的第二日就啟程了?這般匆忙,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江景行委婉的安慰了劉二叔,又笑道,“不過三叔早猜到了,特意叫我帶了陳大夫一道過來。”江景行說著,便將身後的陳大夫引了上來。
劉二叔有眼色的向江景行道了謝,隻是對陳大夫還有些疑惑,劉青在旁邊提醒道:“二叔,陳大夫可厲害了,是年初跟師傅從京裏來的,大家都喊他陳神醫呢。”
聞言,劉二叔立刻和陳大夫見禮,陳大夫也客氣了兩句,一行人不再耽擱,直接進了院子,直奔劉延寧屋子而去。
劉延寧隻來得及擦了擦臉,便放下了方巾,由劉三叔扶著他起來,靠在床頭,等著眾人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