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都能托起那個小家夥。

跡部發現自己的心情莫名地有點煩躁,讓他不自覺地扯了扯衣領。

都快入秋了,應該不會是悶熱導致的吧?

正胡思亂想著,卻見那個孩子突然朝他嘟了嘟嘴,“噗”地吐了個泡泡,竟然一副驅趕敵人的樣子……

跡部沉默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他沒有感覺錯,那個小家夥真的對他有敵意!那個女人不識貨就算了,竟然連個孩子都那麼沒眼光,真是太不華麗了!

他有點惱氣地坐進了車裏,大力地摔上門,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鬼使神差地又看了那個孩子一眼。

而剛剛還在對他吐泡泡的小腦袋,已經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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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丟丟已經結束了看診,正可憐兮兮地躺在病床的一角打吊針,白嫩嫩的腳丫子上粘滿了白色紗布,周圍紅通通一片,還依稀可以見到一些青紫,那明顯的色調對比,看著就讓人心疼。林沐正坐在孩子身邊,手裏拿著一條熱毛巾,輕輕地給他擦小身子,那低垂的眉眼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跡部依照林沐電話裏的指示找到他們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畫麵,他在外麵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走進去,叫了林沐一聲。

剛剛那一個畫麵,他竟然不忍心出聲破壞,這一點也許連忍足都不知道,原來母愛泛濫的女人,會溫柔得讓看到的人連心都跟著軟下來。

聽到跡部的聲音,林沐抬頭朝他笑笑,眉眼間還殘留著來不及收回去的溫柔,讓跡部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回來了?”

“啊嗯。”跡部走過去,把手裏的一袋東西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看了看從他進來開始眼睛就一直圍著他轉的小家夥,問:“沒事了吧?”

說到丟丟的病情,林沐就笑不起來,其實丟丟隻是輕微的食物過敏,打完吊針就沒事了,隻是看著他這沒精打采的樣子,林沐就心疼,特別是剛剛護士給他打針時,他嘴巴扁得簡直可以在上麵掛醬油瓶了,黑漆漆的眼睛裏含著一包淚,就是不肯掉下來,委委屈屈地看著她,“嗚嗚嗚”地伸出小手撒嬌,讓林沐的心碎了一地。“沒事了,醫生說打完這瓶針水就能退燒。”

邊說,邊轉身從跡部放下的袋子裏翻出奶瓶和奶粉,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跡部,我去給丟丟衝一下奶粉,能拜托你暫時照看一下他嗎?”

跡部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看那嘟著嘴明顯一臉不情願的小家夥,突然,邪惡地勾了勾嘴角,故意湊近林沐,在她耳邊說:“當然可以,啊嗯。”

林沐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在熱氣噴上她耳廓的前一秒,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愣愣地看著他。

說話而已,用得著靠那麼近嘛!

完了完了,她臉上好像也有發燒的感覺,不會是被丟丟傳染了吧?

林沐有點慌張地低下頭,匆匆說了句“那麻煩你了”,就越過跡部景吾,快步走了出去。

跡部一愣,沒想到心血來潮的做法竟會換來林沐這樣的反應,他明明隻是想氣氣那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小子。他不由得一直追隨著林沐的背影,嘴角慢慢地揚起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嘖,這女人還在口硬,明明就是對他的靠近有感覺,真是太不會隱瞞了!

他不自覺地回想起林沐剛剛燒紅了一張臉的樣子,心裏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雖然林沐已經消失在他眼前了,他還是收不回看出去的視線,甚至有種跑出去追上她的衝動。

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某種愣頭小子情竇初開的二之境界裏……

突然,耳邊傳來的“咿咿呀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低頭一看,某個小家夥竟然正一臉不讚同地看著他,小手很是激動地拍著床板,精致的眉頭皺著,一副要跟他決鬥的樣子。看來這吊針的確有點效果,才一會兒功夫就這麼活蹦亂跳了,來的時候還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他不由得失笑,伸出手輕輕按住他的小身子,以免他動作太大觸動了針頭傷到自己,嗤笑一聲不屑地說:“小子,這麼一丁點就想跟本大爺搶女人?還太早了吧,啊嗯。”

手下的身子綿綿軟軟的,他一隻手掌就能包他大半個小肚子,跡部甚至不敢用力,隻覺得稍微一用力,他就會被他弄傷。他連呼吸也下意識地放緩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個似乎想掙紮卻被他製得死死的小家夥,嘴角不知不覺地勾起。

這麼精致脆弱的一種生物,竟然真的存在嗎?他甚至有種感覺,自己輕輕吹一口氣,就能把他吹走。

小家夥見局勢已定,不服氣地和跡部大眼瞪小眼起來,然而,他自然也是瞪不過跡部的。跡部好笑地挑起眉,正想說什麼,卻見小家夥突然嘴角一扁,逐漸變紅的眼眶裏水霧彌漫,小心口一聳一聳的,喉嚨裏溢出細碎的嗚咽聲。跡部的心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小家夥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小胖手指著跡部,含含糊糊地叫著“壞!壞!”,一邊不住地扭動身子。跡部頓時慌得不知道怎麼才好,隻能不停地按著他,不讓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