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呢?”
江絮晚撐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湖麵上航船經過。
“天下雨了,火車還是會開。”
“天下雨了,不管是誰出門都得撐把傘。”
“你看他們,嘴上說著什麼隨它,說著什麼命中注定無法改變等等。”
“可遇到事情了,不依然還是那樣處理嗎?”
“該撐的傘還是會撐,該上的車依然會上,不都是這樣。”
“所以到底什麼是注定了改不了?我不是不明白,我隻是覺得根本不存在這樣的概念。”
“每個人多少都會對下一秒有所憧憬和作為,隻不過,那種情緒上的強烈程度不一樣。”
江絮晚難以置信地聽衛戈說著這些話,忍不住有些感慨。
衛戈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吊兒郎當,極其幼稚,實則他根本沒有表麵上表現得那麼膚淺。
許多東西,他隻不過是深埋在心底而已。
或者是說,那些情緒那些思想,不是不存在,而是他不喜歡過多表露罷了。
眼眸中波光流轉著,江絮晚猛然間,有一秒的明白——腳踏實地和憧憬未來,這兩者之間本就不衝突。
江絮晚:“你說得……很有道理。”
衛戈:“所以你是什麼樣子就照什麼樣子活著就好,不用大費周章的去找一個月餅模具。”
衛戈:“你不是什麼麵團,非得塞進模具裏麵塑造出他人喜歡的形狀。”
衛戈:“知道嗎?”
候車椅是鐵質的,她雙手撐在冰涼的鐵皮上,漸漸那兩塊地方也被她捂出些溫度來。
她有點分不清,究竟是鐵皮在傳遞溫度給自己,還是自己把溫度傳遞給了冰涼得一無是處的鐵皮。
不過有一點她格外清楚。
她有點心動。
自己不是什麼八歲的小女孩,不明白喜歡是怎樣的一種體驗,更何況就算是八歲的小女孩,也可能有喜歡的人。
所以她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來,自己有點心動了,對於麵前這個男生。
她的體溫上升了零點二度。
好奇怪。
很多時候都值得她去用“心動”兩個字去概括,為何偏偏是這樣的時刻,她的腦海裏閃出這樣的念頭?
一個講著“大道理”的“痞子”,居然會這麼戳自己的點麼……
不,不對。
江絮晚在心裏趕忙否認自己,不停翻找出一個合適的借口好頂替掉這兩個荒謬的字。
啊——是的,對,沒有錯!
因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符合自己心境的,所以自己才會這麼地傾向於他,所以才會這樣地感同身受。
對,就是“感同身受”,所有升溫和心跳加速,都不過是因為感同身受。
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自己看到了兩人之間的相似點,才會這樣的激動而無法自抑。
都是幻覺罷了。
不要亂想。
江絮晚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解釋那種淩亂的情緒到底是否和“喜歡”有關係。
然而她忽略了最重要的幾點。
在衛戈麵前所有的局促,在旁人麵前她並沒有。
對衛戈所有的感動,在旁人那裏也少有。
包括與衛戈相處時的狀態,更是不同於在他人麵前。
這些東西明明很好發現,可是她身處其中,所以常常不自覺地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真實的想法,總會一次次被困擾,一次次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