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胡老師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江絮晚抬起頭看向她,“嗯?”
“……你可能會找很久。”
不管是人,還是物,或許江絮晚真的會費很久的精力去找去尋。
江絮晚臉上的笑容滯了幾秒,隨後反倒往更深了去:“沒事,我不怕找。”
“因為他……我也被找過很久。”
……
一直到江絮晚離開琴房,胡老師還坐在椅子上沉思。
許久之後她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十幾秒鍾之後,電話被接通,那頭傳來了略顯滄桑的一聲問候。
“胡姨,好久不聯係了。”
“嗯……小戈,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還行,就那樣。”
兩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那端深呼吸之後再度開口——
“……是她找到你了嗎?”
“對啊,那丫頭也是很堅持的樣子。”
電話那頭傳出些低沉的笑意,隔著電話線,不知是無奈還是自嘲。
“她向來如此,跟頭倔驢似的。”
原來那笑意是理解,是懷念。
“那你怎麼和她說的?”
“還能說什麼,你都提醒了我不能向她透露一點消息,更何況我也確實不了解你現在在哪裏。”胡老師頓了頓,“不過小戈,對不住了。”
“什麼?”對麵愣住。
“她帶著照片來找我了,你的照片。”
“……然後?”
“接著我實在受不住她那副狀態,便找出了我做評委時的所有參賽作品備份,拷出來給她了。”
“……”
“小戈,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明明那麼喜歡她,她也這麼在乎你,你就是不願意讓她找到你呢?”
胡老師身為一個長輩,看著這兩個孩子相互折磨,心裏也不是滋味。
她也想看到相愛的人可以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現在這個時代,她當真不明白,還有什麼隔在這兩個孩子之間阻礙他們。
“胡姨,今天我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完成,就先不說了。”
“誒!小戈——”
“嘟嘟嘟……”
深港市位於市中心的某座酒店的最高層某間套房裏——僅開著一盞台燈的房間裏麵,隻有些許微弱的昏黃的燈光在供所有思念汲取。
靠在床上的男人正飛快地操作著電腦,耳朵裏戴著的耳機忽閃忽暗。
“處理得如何了衛戈?”
“不用繼續了,那次比賽的相關信息不用再刪了。”坐在床上的男人,正是衛戈。
剛剛掛了電話,他便趕緊打了電話給自己的朋友——確實是知道了江絮晚在找那次比賽裏自己的作品,所以才出此下策讓朋友處理掉那些資料,以防她在網絡上搜到。
隻是沒想到當年是評委的胡姨直接把資料都拷出來給了她。
擔心她會挑燈夜戰找幾個通宵,所以幹脆讓朋友把那些屏蔽掉的相關詞條再次放了出來。
幹脆直接讓她找到吧。
“那就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對吧?”朋友在那頭打了個哈欠。
衛戈:“嗯,辛苦你了。”
衛戈:“……好,再見。”
掛了電話他摘下耳機丟到一旁的桌子上,露出了煩躁的表情。
“3。”
昏暗的房間裏他突然說出一個數字,不知道是什麼意味。
“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到極限了……”
“江絮晚……你讓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曾經留著軍式寸頭的他,現如今也將頭發留長了些,那鋒利的眉眼間也依然不減當年的銳氣。
隻不過,他的眸子裏多了更多的東西——沉穩,成熟,還有一些關於時光的無可奈何。
前些日子被徐州撞見,好不容易答應了他願意見江絮晚一麵,可當他站在遠遠的牆角背後看到江絮晚過來,他就如何也邁不出那一步了。
自從那一年自己不告而別,他這些年一直偷偷地在江絮晚不遠的地方陪著她。
他記得很久以前她說過的話。
記得她所構想的未來。
她的未來裏,似乎一直都不會有衛戈的存在。
所以他也努力幫助她達到這一點——不曾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是衛戈的未來裏麵不能夠沒有江絮晚。
但令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江絮晚突然這麼迫切地找自己。
他不明白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她突然這般。
總有一種……另一個人做了什麼導致這一切發生了一般的感覺。
他抬起頭靠到了床頭櫃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起來,困惑的心情連同這一切混沌的記憶,一並消融在最深的夢境裏,卻牽扯出了更極致的偏執與思念……